趙大人氣不打一處來。
“淵聞,你是打算包庇這個狐狸精嗎?”
“趙大人,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也不願意讓我嫁給趙徹,可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趙徹不是我殺的。”
“如果你非要誣陷于我,把我砍了頭。就是放任真正的兇手。”
最後,她擡高聲音,義正言辭的拒絕任何語言攻擊,并且暗戳戳的誇贊淵聞。
“最後,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這位,一心隻想着破案,高風亮節的淵大人。”
趙大人還是很氣憤,抖着嘴唇,欲言又止,理智逐漸回籠。
但是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官,也不是白當的。
趙徹遇害,唯一的嫌疑人是他,并不看好的未來兒媳婦,青袅。
青袅名聲沒人敢娶,如果不是他的單純的兒子犯傻,這輩子都不可能嫁出去。
她嫁到趙府,不但能夠辟謠,她克母克夫克子,天煞孤星的謬論,還能得到趙府管家權力。
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如此好事砸在她身上,怎麼可能對趙徹下手?
……
此時,看戲人群中,其中一位绯色華服男子,看似吊兒郎當,嘴角勾着幾分笑。
他從趙大人的背後站了出來,跟着附議。
“大人,此女膽大包天,當衆殺人這種事情也不奇怪,依我看,不如将其關進大牢,先是餓幾天,在用上刑罰,等她招了供,日後處斬。”
青袅看着其他人的目光,還有态度很快的辨認出,眼前的淵聞确實是在場是最大的官,而且根據以上的内容,很容易可以分析出,此人來自大理寺,不但擁有很高的權利,還有随意斬殺犯人的權利。
因為此人開口,氣氛很快的被帶動起來,所有人都開始對青袅潑髒水。
“殺了他,給趙兄報仇。”
“青袅就是個害人精,殺了這個天煞孤星,她活着隻會繼續害人。”
……
衆人紛紛指責,青袅自然不肯罷休。
人不是他殺的,她不能背這個鍋。
更何況,根據當朝律法,殺人者,皆會被判死刑。
青袅不想自己被人冤枉,更不想枉死。
青袅拽住淵聞的衣角,主動辯解。“大人,趙徹真的不是我殺的你,相信我。”
淵聞平靜地看着青袅,反問,“此處門窗關閉,不可能有外人進入殺人,而屋中隻有你一人,若不是你殺人,還會有誰?”
青袅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反問一句。
“可是大人,他是我的夫君,我為何要殺他?”
淵聞冷漠一笑。“兇手在殺人之後,便毀掉了證據。”
“可是,但凡殺人必會留下無數痕迹。他當真以為可以抹除一切痕迹不成?“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壓迫,其中威脅勢不可擋。
青袅看淵聞的态度沒有任何動容,腦子裡迅速的閃過,曾經在八卦雜文中間,看到的十大酷刑。
思及至此,青袅心髒忍不住抖了抖。
她張了張嘴角,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握緊拳頭,手指甲插入肉裡,手掌心傳來的刺痛,讓她冷靜下來許多。
青袅開始分析案情。
“一個人在殺人現場,被迷暈,門窗禁閉。”
“門隻能被撞開。由此可以說明,兇手出去後有什麼辦法,把門反鎖住了。”
青袅正想着要不要開口提議,讓人去檢查門口兩側的位置,是否機關的時候,注意到門口兩位年輕小哥,一直在阻止外人進入房間。
他們身材矯健,腿部都有肌肉,拿着武器,訓練有術。
看向淵聞目光帶着敬畏,是淵聞的下屬。
是便裝,應該是今日吃酒的客人。
“如果有這種情況,門上肯定能找出痕迹。”
“而且兇手一定學過開鎖之類的技能,隻有打聽一下誰學會開鎖,就能找到兇手。”
“這種條件太過苛刻,兇手用了工具,手上肯定有痕迹。現在這麼多人都在,但凡有一點問題,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就算是手上沒有痕迹,他的工具也沒有地方藏。所以,兇手把工具藏了起來,或者兇手根本沒有選擇工具。”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可能。”
“門窗反鎖住,兇手沒有用任何工具,因為兇手根本沒逃出去,他一直都藏在屋内某處。”
“他們進來後,沒有人進出,兇手肯定就在屋子裡的這些人之間。”
眼神不經意的瞟過幾張臉。
淵聞距離她最近,淵聞背後是官府的便衣官差。
趙徹的那群狐朋狗友,抱着趙徹屍體哭的趙大人,管家,拉扯他從地上起來的仆人。
門口守門的便衣官差。
以及門外想進來的八卦團體。
一共幾十人。
大理寺,與門外這群看戲的可以排除。
剩下的可疑者,隻有趙徹的狐朋狗友群體。
那是十多位公子哥,青袅曾經見過幾位,剩下的通過他們的态度來看,應該都是趙徹同窗好友。
關系普通,所以,趙徹并未帶他們見過她。
青袅看着這些人的臉,一一辨認。
有人失落,有人悲傷,有人看好戲,有人遺憾,其中一個人,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因為在張看戲的臉上,帶着幾分快意,還有那種見到對頭終于死後,心情釋然的微笑。
青袅突然有一個想法。
“大人,我可以找到兇手,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可好?”
淵聞聽到這話,手頓了一下。
“你待如何?”
青袅推開脖子邊的劍,“小心些,别劃到我脖子。”
門外聞聲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堵在門口看戲。
并且對着死去的趙徹小聲的議論着。
似乎笃定了青袅就是殺人兇手。
等着接下來青袅的垂死掙紮。
青袅忽視這些小事,靜而冷靜的分析整個局面。
并且提出自己的提問。
“在此之前我有三個問題。”
淵聞瞥了她一眼,淡漠開口。“問。”
青袅看了眼門外的那些人。
“今夜本該是我與夫君照徹洞房花燭之夜。按照禮法,他會在與各位同僚,親朋好友,喝完三輪酒後,來到新房,而他的同僚好友則會跟随我夫君過來鬧洞房,才是。”
“請問大人,我夫君為何遲遲沒來鬧洞房?方才破門之人是誰?”
淵聞皺了皺眉,側眸打量青袅幾眼,看向站在門口,正阻止看戲者進入的官差鄭傑。
“鄭傑,你說。“
鄭傑聽到點名之後,點了點頭。
“二輪酒水之後,趙探花便不知所終,趙大人擔心照顧客人不當,在各位面前丢了面子,就派家仆四處尋找,卻始終不見其人。”
“随後趙大人擔心出事,便托人來尋大人,讓我等幫忙找人。”
“之後,經過一番尋找之後聽其中一位,家仆,說是看到,趙探花來了這個方向,便一路找過來。”
“當時敲門卻一直沒人開。門窗都被反鎖,于是我等就破窗進來,便看到了這一幕。”
“進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檢查了門窗,确定門窗都是被人反鎖,而室内除了死去的趙探花,隻剩下你。”
華服男子沒忍住開口。“大人,我看此女行迹可疑,肯定就是她殺了趙兄。她就是殺人犯。大人,您可不能因為她是弱女子,就輕易饒了她。”
一忍再忍,無需再忍。
青袅現在最聽不得自己的任何不好,反唇相譏。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了狗的肚子裡了嗎?”
“你娘沒教過你,在别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嗎?”
“這裡可是有大人在。一切都由大人做主。”
“夫君的死,我比任何人都要難過。”這可是我的金龜婿啊!
原本想着隻要抱住他的大腿,就能夠衣食無憂,過上富豪般的生活。
現在好日子還沒有過上一天,就這麼挂了。
好不容易暴富,又突然炸窮,這種感覺誰能懂?
真是太氣人了!
“我殺沒殺人,證據說話,不是你說了算。”
說着說着,青袅的情緒快要繃不住了。
華服男子被罵,他再也憋不住,大罵起來。
“青袅,你一個天煞孤星,還有臉說我。”
“之前害了我的陸兄,張兄,周兄。現在又克死了我趙兄。”
“現在這一切,都是你的報應。”
青袅不甘示弱。
“你這就是偏見。”
華服男子怼回來。
“每個跟你有關系的男子都會意外死亡,或者被人害死,難道說這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嗎?”
青袅擲地有聲的反駁。“一個是淹死,一個是失蹤,一個是得罪人被流放,現在這個是被人毒害。這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難道說是我把你的陸兄淹死了嗎?”
“是我跑到人迹罕至的森林中,将你的張兄害死了嗎?”
“是我讓你的周兄,被聖人判了流放路上病死嗎?”
“是我讓你的趙兄,在洞房花燭之夜,被害死的嗎?”
“趙徹可是趙家的嫡子,私下裡,他對我百依百順,又家财萬貫。若是他不死,等趙大人百年之後,這一切都是我的。既然如此,我有何理由要殺害他?”
“再者,若是我想殺他,為何讓他大張旗鼓的,讓他死在我的面前,還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你要知道,在這種門戶中,想把一個人悄無聲息的處理掉,是由無數種方式的。”
華服男子被怼的無話可說,臉上通紅,礙于面子,最後依舊硬着脖子道:“你最好能抓到兇手,若是抓不到,你就是兇手。”
随後話題一轉,給淵聞帶了好大一個高帽。
“淵大人,鐵面無情,破案如神,你在他的面前,你的謊言将無處遁形。”
青袅沒搭理他,而是看向他口中的淵大人,淵聞。
此時的淵聞依舊沒說話,隻是冷漠看着她。
青袅輕輕點了點頭。
“大人,第二個問題。”
“在各位進入這個房間之後,可曾有人出去過?”
淵聞聞言看向,門口的另一位官差。
“王磊,我記得你是最後一個進入房間的人,你來回答。”
王磊一手舉着劍,眼神一一掃過,室内的其他人之後,輕輕搖頭。
“回大人,并沒有。“
青袅問出第三個問題。
“王大哥,你确定,你是最後進來的嗎?”
王磊看了一眼,等待回答的青袅眼神落在淵聞身上,沒有等到淵聞的示意。
他點頭,回答。
“是。”
“此後,除了後來進入房間的趙大人,以及他的管家,還有家仆三位之外。并為其他人進入。”
青袅得到結論之後,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轉而看向淵聞,“既然如此,還請讓你的人,關上門窗,在此之後,我将小範圍的公布兇手的名字。”
接下來就等着中捉鼈。
淵聞反問,“你确定要如此?”
青袅并沒有回答,反而詢問,“大人是擔心,洩露了兇手的名字,大人抓不到人,會受到影響到大人升遷嗎?”
淵聞感受到青袅語氣之間的嘲諷之後,并沒有生氣,反而是擡手示意鄭傑,和王磊行動。
王磊一馬當先,直接關閉門窗。
鄭傑站在淵聞一側,等待青袅開口,蓄勢待發。
一旦青袅說出兇手的名字,他就可以迅速的将其逮捕。
其他人被青袅的話,所吸引。
青袅目光落在趙大人身上。
低聲哭泣的趙大人,頓時急了,“分明就是你這個狐狸精害了我兒,你還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就想倒打一耙,報上我的名字?”
“真不知道我兒到底是看中了你的哪一點,非要娶你。”
“你把我我趙家,害成這樣,還不夠嗎?”
華服男子眼神裡充滿了挑釁,“大人,她之前可是害死了幾位丈夫的天煞孤星,你真的要相信她的滿嘴胡話嗎?”
淵聞一側臉,“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