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渠再沒收到謝錦瑞的消息,再加上禁足,有侍衛在景雲宮門口把守着,林清渠幾乎與外界隔絕。
還好悠春給了兩人足夠多的銀子,皇上也并非真心想要她禁足,于是景雲宮的吃食還能保證。
林清渠一開始極度煩悶,她迫切的想知道皇上對南部叛亂有什麼反應,可是她日日翹首以盼也沒有任何消息。
“不應該啊,”林清渠撓着頭想。
目前還沒确定的證據說明此次叛亂與王家有關,但林清渠認為八九不離十。
王氏有權有錢,自然不甘心位及人臣。
若王氏占據南方,日漸蠶食,假以時日,就不是區區一個商販林氏可以制衡的了。
林清渠向侍衛手裡塞了一遍又一遍銀子,始終沒有得到皇上派兵鎮壓或是抓捕王氏的消息。
眼見存銀不多,林清渠認為還是自己要緊,于是眼一閉,再也不問世事,整日與花間和晚照一起紮辮子,踢蹴鞠,教她們跳舞,玩的不亦樂乎。
***
郁悶的王朝歡想找人訴說心事。
她左想右想,還是去拜訪了祁景瀾。
祁景瀾深居簡出,整日不見人影。王朝歡進屋一看,祁景瀾正規規矩矩的躺在床上睡覺。
幾個丫鬟把祁景瀾叫起來,祁景瀾慢悠悠對鏡梳妝,王朝歡坐在她身後的塌上喝茶品果,把撕下來的果皮随意扔了一地。
祁景瀾從銅鏡中看到她的舉動,淡淡道:“别弄髒我的地毯。”
王朝歡鼻子出氣,冷哼了一聲,她翹着蘭花指道:“别把氣撒在我身上,林清渠不喜歡你又不是我的錯。”
“閉嘴。”祁景瀾在鏡中狠狠瞪了她一眼。
王朝歡并不理會她的憤怒,仍舊在祁景瀾傷口上蹦跶:“我說娘娘,你早晚死了這條心吧。别說你和她之間根本不可能,那林清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狐媚女人,現在懷了龍種,得瑟的簡直要飛到天上!”
祁景瀾轉身看着王朝歡,她施了粉黛,還未抹胭脂,顯得臉色慘白。
“你最近見過她?”
“哼,她和你那條破狗,在皇上面前演了好大一出戲。對了,她私通宮外,你還不知道吧?說不定她在宮外有各種各樣的男人,我勸你還是好好掂量自己的位置。”王朝歡咬着牙道。
忽略王朝歡糟糕的語氣,祁景瀾能聽出她實際上在勸慰自己。
王朝歡這個人很是奇怪,想跟祁景瀾走近,卻非要在另一方面壓她一頭。例如王朝歡會不經意間說出自己的心事,卻又安插了無數的人在祁景瀾宮中監視。
好像永遠無法與人坦誠。
祁景瀾眼色忽明忽暗,終是轉過身去,輕點胭脂:“我對她的感情,并非簡單的喜歡,你不懂。”
“我再不懂,但她也懷孕了。你知道懷孕意味着什麼嗎?她和皇上……”
“閉嘴!”祁景瀾再度呵斥,聲音顫抖:“别再說了!”
“你久居深宮多年,不想着自己的出路,卻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下賤女人身上,我看你也是下賤!”王朝歡揚手将果盤打翻在地上,她用着一貫的高傲語氣,斜睨着深陷情緒無法自拔的祁景瀾:“真可憐。”
祁景瀾雙眼通紅,她起身,怒視着王朝歡,沖上來掐着她纖細的脖頸,将她按在塌上:“若不是你強要召她去,她也不會見到皇上!”
王朝歡不怒反笑:“娘娘,你太天真了,你以為她憑什麼能進宮?一個臭商販如何敢反抗我王氏?還不是皇上在她背後支持?”
“看你可憐,我就告訴你,她是皇上安插在宮裡與我抗衡的籌碼!她父親被迫依着皇上的命令抵抗我王氏,就因為她家裡有幾個臭錢!你明白嗎?是皇上安排她進宮,她從一開始就是皇上的人!她不可能喜歡上你,也不會喜歡上你,别自作多情了!”
最後一聲話落,祁景瀾狠狠的甩了王朝歡一巴掌。她将心中的不堪、憤怒、失望盡數打了出來,還帶着為林清渠報仇的爽快。
在宮中服侍的丫鬟和王朝歡的嬷嬷們一齊沖了上來,将祁景瀾拽了下去。她摔倒在地,又被人們強拉起來,跪在地上。
她的雙手被左右牽扯,兩個當值的丫鬟竟力大無窮。祁景瀾掙脫不得,隻能被拘束着。
王朝歡捂着臉坐起來,假笑道:“娘娘,這滋味爽嗎?”
“為你心愛之人報仇了是嗎?”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感激我那晚召了她去呢?”
祁景瀾的頭發被人用力向後扯,她不得已擡起頭來,面對着王朝歡。
王朝歡異常的平靜,她道:“我本以為你會是和我一樣的人,我好心待你,讓你坐到貴妃之位,你卻總是與我作對。那次你得知我要殺她,竟敢半路逃回宮中,一路護着她,将我派去的殺手通通殺掉,祁景瀾,你真是有本事,我小看你了。”
祁景瀾道:“好心?你喪盡天良,你父親禍亂朝綱,天下百姓不得安甯。我家族滅亡,活在你的監視之下,在這深宮裡如行屍走肉,這就是你的好心?”
王朝歡盯着她,兩人視線交錯,火花四濺。
“死在我面前的每個人都要這麼罵我一通,”王朝歡面帶微笑,令人心生膽顫:“不過我還不想殺你,娘娘,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你的确是我在宮裡唯一的朋友。”
她手一揮,祁景瀾被放開,她跌坐在地上,失神道:“你不配。”
王朝歡付之一笑:“你也不配。”
她瘆人的微笑挂在臉上,嘴角咧的好大,眼珠一轉:“讓我來幫你吧。”
“你又想做什麼?”
王朝歡上前,将她随身的玉佩扯下,與她貼面相視。
“娘娘,這次你可錯怪我了。我真的要幫你,你就好看了,我會讓她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