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左間小炕上,在茶香韻韻間思索着對策。
正想着,晚照領着山青進來回話。山青眼角通紅,想必是知道了雪青的死訊,為她哭上一哭。
山青行了一禮,鼻音梗梗的:“娘娘,已經查明白了。除了雪青和那傳話的宮女外,還有個煮藥的太監。那宮女和太監皆是受了歡妃賄賂,企圖謀害小主的。從那太監的床鋪下搜出來一小袋褐色粉末,已經交給沈姑娘去看了。娘娘,您說該如何處理?”
林清渠道:“将那太監亂棒打死,趁天黑了悄悄拖出去了事。那宮女倒是個有心計的,先留活口,說不定之後有用處。”
山青領了命,卻不退下,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山青,你有什麼話想說便說。”
山青聽了這話,猛地一聲跪下,道:“娘娘,雪青忠心于小主,若不是受人脅迫,以父母宗親之命要挾,她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舉動,雪青最後甯願一死,也不願做傷害小主和她腹中胎兒的事。娘娘,求您為雪青正名!”
她說完,便拜倒下去。額頭磕在石闆上,發出沉悶一聲響。
林清渠聽了這話,也頗為傷懷。她連忙去扶山青起來:“好姑娘,你快請起。我已經讓悠春去解救雪青的家人,稍後等你家小主醒來,穩定的差不多了,再細細的告知真相。雪青姑娘這種忠貞之士,必不能使她在九泉之下心寒。”
山青說不出話來,哭着一拜再拜。
***
悠春直至深夜才返回景雲宮。
林清渠在屋裡燃燈讀書,聽門口有動靜,便掩了書去看。
悠春進來,對林清渠行禮,道:“娘娘,已經穿出去消息了。”
林清渠颔首:“好。”
她向寝屋投了一眼:“許小主在裡面睡着呢。”
“也好,跟娘娘住在一起能睡個好覺。身邊近身的宮女都能被歡妃娘娘染指,想必徐小主受了不小的驚吓。”悠春歎息道。
林清渠道:“我們必須盡快行動了。向王朝歡洩密的家夥還沒找到,說不定我們已經腹背受敵。”
“小主準備怎麼做?”
林清渠放下書,歎道:“我還沒有想出具體的法子。”
悠春道:“小主,您或許可以找皇後娘娘一起商量。多個人的力量總是有用的,何況是皇後。”
“好主意,”林清渠若有所思:“我去找皇後娘娘,陪我演一出大戲。”
自投毒事件以來,林清渠連着三晚沒有睡好覺。
一是在思考計策,二是許墨詩睡在身側,她心裡癢癢的。
第四天一早,沈琪方堵在林清渠的門口,冷着臉表示自己可以跟許墨詩睡在一起。
林清渠苦笑,安排花間和晚照為二人打理了東廂房出來。
許墨詩比往日要沉默,多數時候衆人吃茶聊天,她隻靜靜的聽着。
她每日的飯菜藥飲,沈琪方都要查驗,親自試過兩三遍才能端上桌。山青和悠春忙碌着,将所有懷疑的人選一一問話,打發出去幾波人,又換進來幾波,将許墨詩宮裡從底朝天清洗了一遍。
沈之逸來過一次,摸了許墨詩的脈象,表示一切正常。他換了幾副溫順的藥讓她服用,說是好了許多。
林清渠看許墨詩最近也沒嚴重的嘔吐,食欲也在一點點回複,的确是好了了些。不過她總覺得許墨詩有點不對勁,可也說不上來。她隻能暗暗的觀察,給許墨詩更好的照料。
就這麼過了幾天,宮裡宮外風平浪靜,林清渠得以細細謀劃。
她本就是認真的性格,這次更是性命攸關的事。她做了三五個打算,每個都推演了無數遍可能性,這個計劃行不通就另一個來補上。
林清渠從沒這麼細緻的盤算過,以至于她坐在院中,衆人忙碌來往皆輕聲細語,不敢打擾她半分。實際上她的思緒已經交織如麻,周圍發生了什麼她都甚不清楚。
花間偷偷跟晚照嚼舌根,說娘娘像那僧人入定了一般。
五日後,宮中大雪化的見了底。屋檐下的冰棱滴滴答答,聽着像一場大雨。
林清渠整理好思緒,敲開了皇後所居的宜和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