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架比她那代餐前任大,抓着感覺更結實,也更暖和,果然不太一樣。
林抒宜收回視線,平和地想。
度假村在隔壁市,倚靠半山,位置偏僻。來之前傅斯嶼給她簡單介紹過,傅肖愛酒,這兒的酒莊跟傅家有長期合作,每年十月他都要來這邊休息一兩周,喝酒,泡溫泉,打球。以前都是兩口子來,但傅肖手術後很注重團圓,前年開始把他捎上。
路上他還提到,他小時不在國内生活,除了業務外跟親戚很少往來,也不熱衷家族聚餐,除了傅肖沒人關心他結不結婚,換言之,她的演戲對象隻有他爸媽。
這讓林抒宜安心一些,但面對男人目光如炬的老練眼光,她還是欲蓋彌彰地往傅斯嶼手臂貼近點,喊道,“叔叔阿姨好。”
傅肖見兩人款式相似的大衣,一黑一灰,一高一矮配着,笑着點頭,嘴角還沒維持幾秒,掠過自家兒子萬年不變的冷臉,嘴角跌下去,哼道,“看見你就煩,青玉,走了。”
林抒宜看向傅斯嶼,他聳聳肩,“他脾氣差,别在意。”
“我脾氣差?”前邊的人聞言又踱回來,“能有你差?”
傅斯嶼懶道,“多虧您教得好。”
張青玉懶得攔了,把林抒宜喊到她一邊,“沒事,他倆就這樣,改不了。”她又說,“斯嶼十八歲才回國,小時候他管得少,現在硬要管,斯嶼多少不服氣,咱們不理他倆,你跟着我玩。我們先去吃飯,睡一覺去酒窖轉轉。你能喝酒嗎?”
林抒宜點頭,“能的。”
他們早上九點從宜市驅車出發,到達莊園已是正午,在酒店放好行李就前往餐廳就餐。
跟傅斯嶼父母見面前她還好奇過他家的氛圍。她身邊沒有相似家境的朋友,之前思維發散還想了挺多,感情淡漠,利益交織盤根錯節什麼的。
結果都沒有,至少她不用接觸這些,隻有溫柔的媽,嘴硬的爹和互怼的兒子。
比如此時此刻,等待上菜的間隙,兩人又吵起來。
起因不過是傅斯嶼起身出去打了個電話。
“你這第幾個電話了,出來玩還不安分。”傅肖不滿。
傅斯嶼走近就聽到他這句,想起他早年出國看母子倆,三天有兩天都在酒局流連,哂笑一聲,隻說:“楚禮打來的。”
張楚禮是張青玉親哥的女兒,也是他表妹。畢業後自己創業,最近她公司新手遊發行,跟他聊獨家代理的事兒。
但老頭油鹽不進,從兜裡掏出煙盒,“我看你就是沒用心。想當年我跟你媽去過二人世界,我一個工作電話都不接,是吧,青玉?”
女人笑着點頭。
這倒是,不僅不接電話,兒子都不要了,直接撇給保姆。傅斯嶼翻白眼,忍住吐槽,拉開椅子坐下,“要跟大家庭保持聯絡,不是您叮囑的麼?”
談話有一搭沒一搭傳來。
煙味在冷空氣飄散,随男人嘴唇翕動一張一合,林抒宜下意識屏息,再擡頭時,見傅斯嶼起身,把男人夾着的煙掐了,若無其事坐回她身側。
傅肖也驚了,兩手空空懸着,表情由迷茫轉震怒,“你敢掐老子的煙?!”
“身體不好就别抽了,”傅斯嶼面不改色,“等會還要喝酒,成天拿我頂鍋,什麼原因自己掂量掂量。”
傅肖快氣暈了,張青玉這才介入,溫聲道,“斯嶼不抽煙,想必是林小姐的功勞?”
這是個坑,林抒宜條件反射想。
傅斯嶼早年也抽,雖然她隻見過一次。那之後她再沒在他訓練室聞過煙味。
那時她以為傅斯嶼是為她戒的,但誰知道呢,後來也沒機會問清楚,說不定張青玉了解,想詐一詐她。
人拿的越多越看重,也越容易草木皆兵,所以林抒宜把問題抛給身側人,“因為我嗎?”
男人點點頭,垂眸瞥下來,眼裡帶點笑,“我身上一有煙味你就離我遠遠的,我怎麼抽。”
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臉上,很認真的表情。林抒宜呼吸一滞,半響沒應。
“真好,”張青玉語氣淡淡的,“這麼多年也沒見誰為了我戒煙。”
傅肖:“......”
這頓飯安然無恙吃完,張青玉招呼再度拿着煙猶豫不決的丈夫。
他煙瘾确實重,但這幾年因為病情戒了大半,最多就是飯後抽一根。
“抽吧,看你這愁的。”畢竟是假期,她于心不忍說,”“但你當着林小姐的面别抽了。”
“小兔崽子居然敢滅我的煙!”傅肖仍舊耿耿于懷。張青玉站在兒子這頭,“他不護着女朋友,還有誰來護,靠你個老煙鬼自覺?”
傅肖又蔫了,但一想到在自己的推進下,兒子感情終于有了重大進展,總算沒糊弄他,找了個實打實的,寬慰說,“算了,這樣也好,再不多表現他也沒别的可取之處了。”
半響又道,“你說他倆有沒有可能今年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