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青一頓,驚訝地脫口而出:“天呐!難道真的去了你那裡?!”
祝懷星放下平闆,歎聲笑道:“是的,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元元和她媽這會正在我家廚房吃夜宵。對了,還有另外一隻雲豹幼崽,應該是元元的弟弟或妹妹吧。”
陽青激動地語無倫次,“什麼,還有另一隻幼崽!好、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天亮前、不對,我們很快就到!小祝你先不要出面,鎖好門窗。成年雲豹戰鬥力不低,又有兩隻幼崽在身邊,我怕她會傷人!”
她說完,電話就被郭康搶了過去,“小祝,發個你家的具體定位!你是怎麼發現她們的,如果方便的話,還請你拍些現場視頻過來。”
祝懷星索性将監控視頻截取了幾段,發了過去。事實證明,幾萬塊的監控系統還是物有所值的,之所以沒有示警,是因為祝懷星隻設置了陌生人臉的識别,陌生“動物”入侵當然不會報警,但“案發”現場追蹤得十分清晰準确。
監控顯示,雲豹媽媽帶着兩隻雲豹幼崽從後院潛入,期間試圖開後院的門,撓門後發現門很厚實于是轉而放棄,順着牆邊的大樹翻牆進入。又尋着肉味穿過庭院大搖大擺進了廚房,摸索了一會便打開了冰箱!
祝懷星邊看邊笑,雲豹媽媽挑挑揀揀叼了一隻最肥嫩的羊腿拖着就往外走,似乎是想到外頭找個地方吃。結果到門口回過頭才發現孩子沒跟上來。兩隻不省心的幼崽壓根不管媽媽去哪裡,一隻在冰箱裡扒拉羊奶布丁,一隻埋頭在布丁碗裡狂舔。羊奶是買村裡人的羊肉時贈送的,祝懷星用它做了羊奶布丁,宴席上很受孩子們的喜愛。
雲豹媽媽隻好又放下羊腿,回來去叼兩隻幼崽。兩隻崽子後勁被叼得發出撒嬌的喵喵叫,還抱着羊奶布丁不松手。饒是祝懷星一個大男人,也被這一家三口萌到了。
郭康教授那邊看完視頻後更是激動,“這隻成年雌性雲豹表現出來的智慧實在是令人驚歎。她十分聰明,耐心極佳。救助中心的監控也顯示她是傍晚潛入了救助中心,但是一直潛伏着,等到隻剩下值夜班的人才展開行動。而且從行動路線來看,她顯然事先做好了調查,直接就去了元元所在的獸園,一擊命中啊!”
“不過從你的視頻上看,這隻成年雲豹應該是受傷了,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她的後腿動作有些不自然,背上也有些傷口痕迹。另外一隻雲豹幼崽按照時間來推測,應該是跟元元一胎出生的,但是看上去身形卻比元元小很多,應該是營養不足造成的。”
翌日早上五點,風塵仆仆的郭教授一行人敲開了祝家老宅的大門。
祝懷星睡了兩個小時起來,但精神頭還比不過這群年紀大了又一夜奔波的專家們。面對他們亮晶晶的期待眼神,他揉了揉眉頭,遺憾道:“元元一家子已經走了,她們吃完東西,又在我家後院玩了幾個小時,大概夜裡三點的時候,就爬樹翻牆從後山走了。”
郭康等人頓時扼腕,但顯然他們來前就預料到了這種結局,所以也不算太過低落,隻是到底遺憾。
有專家氣不過:“就不應該等林業局那幫人,不等他們我們早到了,還能趕上看看雲豹一家子!等他們派人派車,拖拖拉拉晚了兩個小時,現在連根貓毛都見不到。”
“好了,好了,小點聲,畢竟是當地主管部門,給人家點面子。”郭康處事更圓滑些,小聲勸慰同僚。
這次來的不止有郭康、陽青教授和他們的學生,還多了昆川市救助中心的兩位專家、郁金市林業局的幾個工作人員。一群專家教授也隻是同自己人抱怨,對着外人還是客客氣氣的,面對祝懷星那态度就更熱切了。
彼此介紹過後,祝懷星将他們迎進堂屋,要去倒水沏茶時,他們都拉着他不讓走,坐下就詢問雲豹一家三口當時的情形,有沒有什麼異常行為之類的。
“吃得多算異常嗎?”祝懷星道。這三隻雲豹一共吃了他家一條大羊腿,一條豬後腿、三十幾斤的羊肉、牛肉以及所有的羊奶布丁庫存,基本上把辦席剩下的鮮肉都吃得差不多了。
好家夥,這一家三口也算是吃上他家喬遷席了。
陽青教授就笑:“這是餓了呀,也正常,畢竟跑了幾百公裡,還翻了一座山頭,消耗量肯定大。诶,小徐,我記得雲滇省是全省覆蓋了野生動物肇事公衆責任險的吧,小祝這種情況應該是可以申請保險賠付的吧。”
被叫做小徐的是郁金市林業局的幹事徐樂成,他趕緊站出來:“是這樣的陽教授,祝先生這種由野生動物造成的财産損失,在我省是可以申請賠償的。”
祝懷星想想還是算了,這點鮮肉也就幾百塊錢,給雲豹他們吃了就吃了,也不浪費。說清楚當時的情況後,他又把監控視頻截取了雲豹幼崽的片段拷貝給郭康教授他們做研究。陽青教授則帶着她的兩個學生去了老宅後院采集了雲豹留下來的糞便。
這一家三口還是講究貓,不僅來别人家“蹭”夜宵規規矩矩,把肉拖到院子裡吃,吃完還知道叼了一些茅草擦幹淨了地上的血水。就連拉粑粑這事,都知道跑到後院的角落裡,挖坑釋放完内存後還用土埋得嚴嚴實實。
如果不是冰箱裡所有肉庫存不翼而飛,又有4K監控視頻為證,隻怕換一個睡得沉的人都發現不了自己家深夜有貓客光顧吧。
看着一群大教授帶着手套挖粑粑,對着一坨粑粑點評新鮮度、長度、消化質量,祝懷星隻覺難評,退避三舍躲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