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聽聞愉悅一笑,一掃陰霾:“好,好!那便借皇後吉言了。”
他端起酒杯,與陸婉音輕輕一碰,随即一飲而盡。
表演的舞姬紛紛退下,宴廳中央空出一片場地。坐在祁夜不遠處的瑛妃——上官绫突然向前走了幾步。
“皇上,臣妾特意為此次宮宴學習了劍舞,想請皇上一觀。”
上官绫屈膝行禮,聲音響亮,引得衆人側目。
不愧是将門之女,祝明月心想,在這深宮之中,大多數妃子都是以琴棋書畫、歌舞詩詞來表演。連表演的方式都如此英勇,實在是與衆不同。
“甚好,瑛妃便跳吧。朕竟不知你還會這個,真讓朕驚喜。”祁夜輕笑。
華燈初上,殿内燈火璀璨如白晝。
上官绫身着一襲绯紅色的舞裙,裙擺飛揚,似是風中舞動的雲霞。頭上的珠翠随着舞步微微晃動,在搖曳的燭火下泛着朦胧的微光。
随着樂姬的歌聲緩緩響起,上官绫輕握劍柄,美目流轉。起勢時,她身姿輕盈,裙擺随之飛舞,宛若一朵盛開的紅蓮。
上官绫經過祁玉珠身邊時,手中的長劍随着舞姿久久停留。
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劍影交錯,每一個姿勢都帶着柔美與淩厲。
樂聲戛然而止,她收劍入鞘,令人意猶未盡。
“好!好!”祁玉珠拍手叫絕,“竟有如此剛柔并濟的舞步,真是讓臣妹大飽眼福。”
祁夜也點頭稱是:“瑛妃何時學習了這麼驚豔的舞蹈?朕也是未曾見過。”
“想必是為了宮宴特意準備的罷,真是令人佩服啊。”陸婉音也在一旁贊道。
上官绫微微行禮,語氣淡淡:“皇上既然喜歡,那便是臣妾的福氣。”
“皇上!臣妾也有一事禀報。”許映安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等待許久,終于尋得了衆人話語間的一個空閑,趕忙高聲插話。
“何事?”祁夜有些吃驚,微微皺起眉頭。
“臣妾想求皇上做主,宮中竟有明目張膽的盜賊,盜走了容貴妃娘娘賞賜給臣妾的金玉钗。”許映安急匆匆走到宴廳中間,雙膝跪地,語氣卻甚是強硬,“臣妾但求皇上明查,揪出宮中的盜賊。”
“怎會如此!”柳青青聲音拔高,先行訓斥道,“那是本宮不久前才賞賜給你的,怎得就會被盜走了呢?”
“莫要吵吵嚷嚷。”祁夜微微扶額,臉上帶着些許疲憊,他大病初愈,身體尚未完全恢複,這一陣吵鬧讓他頭痛欲裂,“你說,這玉钗何時不見的?可有人看到?”
許映安大聲應道:“皇上,臣妾宮中的春畫曾在三日前見到祝常在身邊的的琉璃在臣妾房中鬼鬼祟祟,想必是她做了如此卑賤之事。”
“竟然有這種事情!”柳青青站起身來,故作震驚地看向祁夜,“是臣妾治理無方,竟讓宮中出了這種肮髒事,還請皇上恕罪。”
“陛下,求您明查!”許映安見狀,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祝明月未曾想到竟有這一遭,心中一驚。
她不慌不忙道:“陛下,春畫是許答應手下的人,她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臣妾願以自身擔保,琉璃絕非是這種小偷小摸之人。倒是許答應,在這良辰如此冤枉妃嫔,居心叵測。”
“祝常在也知琉璃是自己的人了?你手底下的人做出這種事,便是你管教無方!”許映安被她的反駁激怒,頓時怒氣沖天,“皇上、皇後娘娘,還請你們狠狠地懲罰這兩個賤人!”
“住嘴!”祁夜終于開口,“本是大喜的日子,被你這樣攪得一團遭。朕剛病愈,你便這樣吵吵嚷嚷,是想再把朕氣病一回嗎?”
柳青青也急忙跪下請罪:“後宮有奸人不得不嚴懲,還望皇上明查。”
“還望皇上明查!”許映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皇上,臣妾能作證。”僵持之際,剛坐下不久的上官绫卻突然站了起來,“三日前臣妾宮中有事,便召了琉璃前去幫忙,一日未歸。當時祝答應手底下隻有一名新派遣去祝答應那兒的宮女,又怎會被春畫看到偷盜之事呢?”
長公主祁玉珠見狀也附和道:“是啊,既是人不在宮中,難不成還能隔空偷竊不成!”
語氣帶着些許調侃。
祁夜似是十分困倦,便敷衍地說道:“那便是了,許答應,許是你手底下的春畫看錯了,朕派幾個人去你宮中,幫你找找,說不定是弄丢了。”
許映安見大勢已去,不甘心地大叫連連:“皇上、皇上!不是琉璃那便是另一個宮女小桃!皇上!您必定要好好懲治這個賤人啊!”
“朕不想再說第二次。”祁夜冷了臉,耐心已經被消磨殆盡。
祁玉珠見氣氛尴尬,趕緊打圓場道:“這麼喜慶的日子,就莫要說這些了,快,喝酒啊!”
許映安不甘地跪在地上爬行,仍帶着一絲僥幸:“皇上——”
“拖出去。”祁夜忍無可忍,大手一揮。
柳青青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宴會繼續,不一會兒,氣氛又其樂融融起來。
祁玉珠喝了幾杯酒,臉上便泛起紅暈,帶着醉意道:“皇兄,臣妹醉了,這就回去了。”
此時,上官绫也站了出來,款步上前,微微福身:“皇上,臣妾悶得慌,想要出去走走。”
“那便去吧,夜色已深,都要小心些。”祁夜道。
二人齊稱“是”,一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