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書頁被風吹開。
季無堯把桌面上沈應抄寫的厚厚一沓紙壓上,又看着自己腳邊跟鹌鹑似的命魂書,眼裡閃過一道狐疑。
“你說它怎麼了?”
沈應微垂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看着有些羞愧,
“師尊,是我做錯了事,本想着幫它疏通下經脈,幫它開口說話,沒想到徒兒愚笨,一不小心把它弄傷了。”
弄傷了?季無堯打量了命魂書一眼,看着蔫蔫的沒什麼精神,還有些恍惚,不知道怎麼搞的。
這東西是個神器,自然沒有什麼經脈,所以怪不得沈應。
“沒事。”
季無堯淡淡看了命魂書一眼,随手一點,當着沈應的面把它收到自己靈芥裡去了。
沈應立在一旁看着,心裡頭知道這精怪不在師尊心裡占什麼分量,心情好了許多。
昨日無論他用了什麼辦法,那精怪就是不開口,他還以為師尊心血來潮想收一個精怪當徒弟,現在看來,隻是單純好玩罷了。
沈應走上前去,幫季無堯到了杯茶水。
季無堯剛看完沈應抄寫的東西,一擡頭就看到沈應手腕上還帶着紅。
“手腕怎麼還沒好?”
季無堯抓着他的手腕扯過來,看了兩下,擡眸問道:“不是說不讓你沾水?”
沈應抿了抿唇,“昨日我抱着那精怪回院,轉頭寫了兩張的功夫,卻瞧見它在水裡……”
命魂書在水裡?
什麼魔幻詞,命魂書雖然是神器,水火不傷,但是畢竟也是本書,不喜水不喜火,怎麼會自己掉水裡?
難道是沈應在撒謊?
這個念頭一出來,季無堯就自己把它給推翻了,沈應是他看着長大的,他最了解他不過。
除了沒有前世冷清,就是個隻知道修煉的小孩,哪裡知道說謊是個什麼東西?
季無堯不再想,把藥瓶丢過去,“自己塗。”
沈應接過來,自己解了護腕,但是一個手畢竟不方便,季無堯看着他解不開,自己上手幫他解了。
解開後發現手臂上倒也沒有這麼嚴重,已經好了大半了。
季無堯幫他塗藥,心裡想着命魂書上的話,開口問沈應,“你想出去曆練嗎?”
他本以為沈應會很想出去,畢竟這裡就他們兩個人,每日除了修煉沒什麼樂子,他跟沈應這般大的時候,已經成了玄清宗離的刺頭了。
但沒想到沈應卻是搖了搖頭,臉上并沒有什麼向往的情緒。
“我想跟師尊在一起。”
季無堯有些無語,覺得沈應真的是那種沒有叛逆期的宗門好苗子。
可惜跟了他季無堯。
他原本想着自己去林海靈境,沈應自己出去曆練,反正沈應現在也不小了,等到下一個命魂書拐點的時候他出面就可以。
隻是這樣難免會出現偏差,比如原來沈應命裡的師父,比如原來被毀去修為的劇情。
是的,季無堯一點也不相信後來那版命魂書說的鬼話,反而一開始他看的還有些信服力。
“那你跟我去一個秘境。”
陣沈應眼睛一亮,知道是跟着師尊一起的意思,“好!”
季無堯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理解沈應怎麼這麼開心。
不過他也不會多問,幫沈應處理好外傷後,把藥瓶放到了桌面上。
“走吧。”
季無堯起身,身上腰側墜着的珠子發出一聲輕響。
“啪嗒。”
一塊晶石落到大廳正中的水池裡,濺起一道水花。
醉仙堂裡暖意洋洋,大殿裡面幽香四溢,粉紗垂幔,更是添了幾分朦胧。
沈應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甚至眼底帶了絲抵觸,這裡太多妖或者人了,味道雜亂,他不喜歡。
“哎呦,這是誰啊,舍得來看我了?”
林月兒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身上的衣帛垂墜在地面上,外面罩了層輕紗,一雙素手搭在季無堯的肩頭,腦袋就要往季無堯肩膀上靠。
沈應不動聲色的往師尊側面一站,“我師尊有潔症。”
林月兒單手搭在季無堯肩頭,嗔怪的看了眼季無堯,“我知道,可我跟你師尊的關系他怎麼會在意這個?”
她收回了手,另一隻手拿着團扇捂了下嘴巴,“這是那個你收的小徒弟?已經長這麼大了。”
她半遮着臉,慢悠悠的往沈應旁邊靠,“我瞧瞧,這小郎君皮相長的真不錯,這眼睛這鼻子……嗯?!”
林月兒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原本眼睛裡那絲媚态迅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