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堯隻覺得莫名其妙,
沈應自從寒潭上來之後整個人就悶在一邊,氣鼓鼓的蹲在一旁,像個小豚鼠。
難道真的生病了?季無堯打定主意,等出去靈境後找幾個醫修幫沈應瞧瞧。
見沈應還算有點精神,季無堯收回思緒,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
翌日。
天光微涼,空氣中帶着潮濕的水汽。
季無堯早已經換了身衣裳,墨色的外袍,裡面是淡金色的裡衣,銀白色的鍊子垂在腰際,最下面是暗紅色的流蘇。
一步一晃蕩,十分好看。
沈應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昨天季無堯說他生病了,可他知道自己沒生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許是修煉上出來岔子。
不過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又覺得無精打采,這也太丢人了。
他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發誓自己以後一定比師尊長得還結實。
地面上的腐葉開始變得稀少,薄薄的一層鋪在地面,兩旁的植物變得更高大茂盛,地表還有幾串腳印。
這裡修士開始變多了。
季無堯走着走着停住了,沈應心不在焉,直接撞了上去。
“師尊?”
季無堯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沈應的嘴巴。
跟他傳音道:“先别說話。”
季無堯不知道聽見什麼,抱着沈應一閃身,到了一顆巨大榕樹上,兩人掩在厚密的枝條後,不易被人發現。
沈應也聽見了動靜。
“交出來,我親眼看見你進去的,你拿了什麼好東西?”
幾名散修圍着一個和尚,咄咄逼人。
那和尚穿着一身青灰色僧衣,手上拿着一串赤紅色的佛珠,手指有些粗糙,看背影就覺得正氣凜然不可侵犯。
那幾名散修見和尚不說話,膽子越發嚣張了起來。
“把你拿到的東西孝敬給我們,我們就放過你。”
那五人四個金丹,一個元嬰初期,确實厲害,而對面的和尚身上一派淡然,瞧不出什麼修為。
他們瞧不出來,但是季無堯卻瞧得出來,這和尚的修為不是一般的高,高到他都覺得棘手。
季無堯看着和尚剃發的光頭,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隻不過那人雖然是個和尚,但是脾氣卻算不得好,還記仇。
“何必如此。”
那和尚,聲音有些低沉,聽着如清泉過境,似無奈勸解。
季無堯皺了皺眉,怎的聲音也像?
“少廢話,到底是交還是不交,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那散修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陰狠,那名元嬰更是出其不意,直接耍了一記隐招偷襲過去。
那招數還沒用到那和尚身上,隻見他伸手一捏,那靈決便直接滅了。
他語氣淡淡,“用心險惡,其心當誅。”
但身上的氣勢卻高了起來,他右手結印,身上金光大盛,一聲佛号落地,靈決轟到那幾人身上。
僅一招,震懾衆人。
那名偷襲的元嬰直接喪命,其餘的金丹一看,吓得腿都打哆嗦了,這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和尚,居然有着如此高的修為。
那人生怕這和尚的印落到自己身上,連忙跑了。
那和尚解決完,轉過身來。
他面如白玉,鼻梁高挺,下面是一雙薄唇,看着十分清冷禁欲,眼睛是一雙微翹的鳳眼,但眸子裡卻凝着化不開的寒意,讓人不敢亵渎。
咔吧一聲,季無堯掰斷了手旁的樹枝。
“應如雪……”
明徹擡起頭來,眸子裡一片淡然,遙遙的望過來的時候,眼前的面孔與多年前的那張臉重疊。
明徹對着季無堯颔首,“施主,小僧佛号明徹。”
季無堯飛身而下,緊盯着他的眼睛,直接肯定道:“你是應如雪!”
明徹眉心微皺,他慣然不喜不悲,沒有多少情緒,有也看不出來。
季無堯看了他一會,見他反應不似作僞,季無堯忽然心墜到了谷底,“你不認識我?”
明徹更加疑惑了,“我該認識施主?”
季無堯确認他不是在撒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我叫季無堯,現在認識了嗎?”
這是他第二次介紹自己,第一次還是初見時。
十七歲的季無堯到挂在房檐,催着腦袋蕩來蕩去,突然瞧見一個新來的,覺得新奇。
“我叫季無堯,小和尚,你叫什麼?”
小和尚抿了抿嘴,不習慣季無堯這般熱情。
“應如雪。”
回憶紛飛,眼前赫然就是長大後的應如雪,可是他開口便是否認。
“施主,你認錯人了,小僧明徹。”
季無堯定定的看了眼前人半響,忽然諷刺一笑,“我,季無堯,我殺了這麼多人,你難道不認識我?”
明徹誦了一聲佛号,“阿彌陀佛,施主,你既殺之,那便是你的因果,生殺有數,小僧不介旁人因果。”
“小僧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罷,明徹直接轉頭走了,眨眼間就沒了身影。
沈應走上前來,扯了扯季無堯的袖子,“師尊?他是師尊的朋友嗎?”
季無看着明徹離開的背影,“不,仇人。”
這點小插曲沒影響兩人的進度,除了季無一開始有些走神,而随着修士越來越多,季無堯也就沒空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