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刀劍聲一靜，足夠周圍人完完整整的聽到這句話，放到旁人身上是驚世駭俗，到季無堯這裡竟是出奇的合理。

旁邊的修士看不下去了。

“果然是魔頭，連自己嫡親的弟子也不救。”

“嗐，說不定，這弟子就是讓他養着奪舍罷了。”

“看着弟子根骨奇佳，真是被那魔頭占了便宜，收了一個這般天姿卓越的弟子，還不如來我們正陽宗的好。”

沈天祁面色不變，目光落到沈應臉上，想看看沈應的反應。

卻發現沈應臉上很是平靜，根本就沒有他想象中對季無堯的失望，怨恨，甚至還有對自己的懊惱。

季無堯臉上也沒有沈天祁想的那般驚慌失措，甚至還有閑心将孫晖的攻擊招數擋了回去，遊刃有餘的甩了下手。

沈天祁壓根不信結季無這般平靜，他走上前去，半截劍出鞘，直接橫亘在沈應脖間。

他威脅道：“住手，要不然我殺了他。”

季無堯把手邊的屍體丢掉，撚了下指尖的血，他實在不喜歡這樣黏膩的觸感。

他擡眸，順着沈天祁的劍往上瞧，嗤笑一聲，“沈天祁，知道我們為什麼看不起你嗎？怎麼？裝都不裝了，拿個金丹期的小徒弟威脅我，你果真還是……比沈檀珩差的遠，廢物東西。”

不知道是哪句話碰到了沈天祁心裡的那跟弦，他太陽穴閃了閃，壓抑着怒氣道：“你閉嘴！”

季無堯撇了他一眼，“你讓我閉嘴就閉嘴，你算個什麼東西？就算給你二百年的時間，你現在站在我面前幫忙還不是個廢物。”

沈天祁徹底努怒了，眸子裡盛的滔天怒火，“季！無！堯！”

他怒火中燒，直接失去理智，沖了過來。

季無堯目光一凝，飛身迎了上去，指尖一彈，九顆珠子鎖死了沈天祁的退路，自己則越過他，抓住了沈應。

沈應站起身來，斂起眸子，眼底有些愧疚，“對不起，師尊。”

“對不起個什麼，這些都是沖着我來的。”

季無堯揉了下手腕，突然瞥見手腕底下的咒紋發紅發熱，他遮住手腕，往後退了退，“走了。”

說着，他指尖挑着一張傳送符，晃蕩一下燃開，往前一甩，劃破虛空。

可還沒等他帶着沈應踏進去，就被一斬古樸的大刀攬住去路。

“魔頭，哪裡走啊。”

紅衣寬劍，再加上那一絲不苟的裝束，還有那跟塊木頭似的臉，正是正陽宗弟子。

季無剛才劃出的一道裂痕徹底消失不見，季無堯沉下臉來，“我記得我跟正陽宗可沒什麼瓜葛。”

正陽宗長老顧乾握着大刀，曆聲道：“除魔衛道，是為己任，你當年犯下大錯，是天衍門親自斷定，各宗門皆知的魔頭，當年讓你跑了，實在是遺憾。”

說罷，他面向着沈應，微微點了下頭，“你天姿不凡，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修為，而且你修的是劍道，隻要你過來，跟季無堯斷絕關系，正陽宗保你安然無恙。”

沈應擡起眸子，絲毫不為所動，“除非我死。”

顧乾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就一起死吧。”

季無堯面色有些陰沉，他自問跟正陽宗沒什麼糾紛，可他們卻一直揪着他不放。

右手的手腕隐隐作痛，那上面的咒紋就像是活過來一般，紮進季無堯的虛肉裡，瘋狂噬妖他的血肉，似是懲罰他剛剛造的殺孽。

沈天祁終于擺脫那群煩人的珠子，站在季無堯身後，“險些被你騙了，我就說你不會不管他的。”

沈天祁面色複雜的看了季無堯一眼，忽然輕笑了下，“季無堯，”當初師兄給你下了善生咒，你隻要殺正派弟子，一刻鐘之後咒紋起效，修為盡收。現在已經将近一刻鐘了。”

他推開一旁想要來扶他的弟子，嘴角勾起，帶着諷刺的意味，“你不驚訝我是如何知道的嗎？這可是我那好師兄親口給我說的。”

季無堯嘴角抿直，臉上的情緒都歸于平靜。

沈天祁說的沒錯，他隻有一刻鐘的時間，一刻鐘時間過咒術生效，自己就會進入回溯期，沒有任何修為跟能力，淪為被人宰割的羔羊。

沈天祁抹去劍上的血，“我最後問你一遍，當初你搶走玄清宗的浮屠鏡碎片，到底藏在了哪？”

季無堯不答，看他的模樣像是看小醜。

他是知道怎麼樣最能惹到沈天祁痛腳的，就是這般藐視的眼神。

沈天祁胸口起伏，抽出劍來，“看你嘴硬到何時！”

說罷，他直接揮劍破斬下來，季無堯側身卸力，另一隻手抓住沈天祁的肩膀，狠狠向下一壓。

季無堯湊進他開口，“你太過心急了，現在還不到一刻鐘。”

“天祁小心！”

玄清宗長老靈岩看着沈天祁被季無堯抓住，立馬上前去阻攔。

正陽宗也不在看戲，紛紛拿出自己的本命武器，封鎖季無堯的活路。

霎時間，天空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靈決，兩宗弟子使出渾身解數，勢必誅殺魔頭。

沈應面色沉靜，流霜劍在他手心裡閃着細膩的寒光，沒人瞧見，沈應他身上流轉的着華光，早就超出了他的修為等級。

沈天祁掙脫了季無堯的束縛，飛身躍到半空，冷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