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雖是炎炎夏日,但這湖水卻冰涼刺骨,帶着沁入骨子裡的寒氣。
季無堯被冰的一個機靈,下意識松開沈應,雙腿蹬了兩下,撥開水向上遊去,廢了些功夫才爬上岸。
他身上被水浸透,濕淋淋的貼在身上,正往下嘀嗒着水,很快在腳底彙集成一彈灘水窪。
季無堯擰了擰身上衣裳,想要換一身,卻覺得四周過份安靜了,他擡頭張望,頓了下,嘗試喊道:“沈應?”
水面被風吹起來幾片漣漪,上面冒出來幾個泡泡。
卻無人回應。
季無堯心裡頓時有些慌了,“沈應?沈應!”
周邊根本就沒有人,岸上隻有他一人留下的水印,季無堯覺得頭皮發麻,“靠!”
他又撲通一聲躍到水裡,湖水冰涼,激的季無堯手腳一顫,他睜開眼睛,巡視了一圈,眼尖的看到一抹白色正在向下墜去。
湖下幽藍發綠,這抹白極為顯眼,他閉氣雙手撥水,借力快速向下遊去。
越是往下水的阻力越大,季無堯覺得自己胸腔都悶的發疼,越來越近了。
沈應面色蒼白,禁閉雙眼。
季無堯伸手一撈,攬住沈應的肩膀,帶着他向上遊去。
嘩啦,兩人破水而出。
季無堯顧不得自己臉上的水,直接把沈應放平,按壓他的胸口,按了一會,又拍了拍沈應的臉,“沈應?沈應?”
沈應沒反應,臉色蒼白。
季無堯吓得臉都白了。
沈應可是玄清宗的首席弟子,多少内外門弟子的楷模,他不會把沈應給害死了吧?
想到這,季無堯手下更加用力按壓,沈應輕咳一聲吐出來一口水,人卻沒什麼反應。
季無堯趴在沈應心口,細細聽了下,還好還好,有心跳。
又伸出指尖探了探沈應的呼吸,……嗯?怎麼不喘氣啊?
季無堯呆了呆,又拍了沈應的臉頰,“沈應,你可别吓我啊。”
他拍了好幾下,沈應臉上都帶了紅印。
季無堯見無用,直接俯下身子,捏住沈應的臉頰,深吸一口氣,然後對着沈應的嘴巴吹氣。
季無堯救人心切,根本就意識不到這樣做有多暧昧。
沈應的睫毛顫了顫,一睜眼,就看到季無堯那張過份放大的臉,以及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
他陡然一驚,緊接着一掌揮出,季無堯毫無防備,他離的又近,直接被沈應給拍飛出去。
沈應起身,帶着怒意,“你在做什麼!”
“咳咳咳咳。”季無堯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痛,沈應這下打的可真是結實,一點都沒留手。
“沈應,你有毛病啊!”
季無堯語氣微怒,他捂着腹部起身,“我好心救你,還要被你打一掌。”
他拿起地上的破妄,轉身離開。
直到季無堯的背影消失,沈應也沒動。
良久,他擡起手,碰了下自己的嘴唇,那上面還殘留着一抹柔軟的觸感。
他怔然的看着自己掌心,抿了抿唇,臉色有些難看。
凝元峰,半山腰就是内門弟子的住所。
“嗷,疼疼疼疼疼。”
洛錦之給季無堯塗藥,看着那上面烏青的手印隻覺得一陣肉痛,“阿堯,這真的是沈應打的?這也太狠了吧。”
季無堯撩着衣裳,讓洛錦之給他塗藥,聽完洛錦之的話他就翻了個白眼,“不識好人心,不提他。”
洛錦之看着就疼,季無堯白皙的肌膚上一片烏青發紫,這得使多大的勁啊。
“嘶,輕點,真的疼。”
“我最輕了,都沒使勁,你忍着點吧。”
沈應站在院子裡,季無堯又不關窗戶,鬼哭狼嚎的聲音從對面那間屋子裡傳出來,他在小院裡站了一會,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天之後,兩人沒有再說過話。
沈應原本就不是什麼熱心的性子,季無堯心裡有氣更是不願意搭理他。
講堂内,長老布下課業先行離開。
洛錦之扭頭問應如雪,“我那日跟阿堯明明上的藥理,後來元長老怎麼發現的?真是奇了怪。”
應如雪淡淡道:“罰你們了?”
洛錦之比劃了一個手勢,“揮劍兩千遍!”
“你撐下來了?”
洛錦之耷拉這腦袋,“沒有,不過阿堯都揮完了,揮完還跟沈應打了個平手。”
他拿書卷擋着頭,“你說沈應也太急了吧,阿堯剛罰完,他這不是占了便宜嗎?”
他以為自己說話聲音低,但是不僅側前方的季無堯聽見了,後面的沈應也聽見了。
應如雪了然,原來沈應前日去領罰是因為跟季無堯打架啊,隻是這次怎麼這般好心,沒扯上季無堯,難道是打赢了?
洛錦之繼續道:“要是讓我知道誰告訴的元長老,我非打他一頓。”
“什麼元長老。”墨玄扭過頭來,他剛剛看書看的入神,沒聽清。
洛錦之氣憤道:“就先前我跟季無堯逃學,那節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