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生産隊在82年也正式實行了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
通俗講就是分田地。
以家庭為單位,按家庭人口數進行分田。羅永民跟梁蘭蘭早早就吃上了商品糧,河西生産隊的田地落不到他們頭上。
他們一家都是沒有田土的人。
對現在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分田地對農民是天大的喜事,代表着以後田裡的糧食豐收了,除卻口糧和上交的糧食,還有餘糧存下,不怕餓肚子了。
對羅永民梁蘭蘭這種吃商品糧的工人同志,在農村裡有沒有田地也不大在意,他們手上有糧本,憑着糧本每個月就能從糧站裡買糧食。
羅永民要給大哥羅永德打電話先問一問,主要是問問方便不方便。
羅家兩個老人原本就跟大兒子羅永德一家住在一起,現在又多了一個羅以嬌,該如何安置她,吃喝、口糧這些都是要先講清楚的。
現在不是逢年過節的時候,羅以嬌回村不是住一兩天,羅永民也怕太打擾了大哥家裡。夫妻倆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準備等明天就打電話回河西生産隊問問。
或許是覺得能解決一樁心頭大事了,第二天起床後,梁蘭蘭同志還破天荒的給了羅以嬌一個笑臉。
梁蘭蘭同志恩怨分明,在羅家行駛了多年掌家權,誰要是惹得她不高興了,其他人多少都會受到牽連,她每天在家裡不修邊幅,躺平擺爛,是梁蘭蘭同志平時最讨厭的模樣,梁蘭蘭同志還能對着她笑得出來。
啧啧啧,說沒有問題她都不信。
不過羅以嬌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她今天起得早,是因為要去找一個人,她的小學同學顧雨。
顧雨比她大幾歲,跟大哥羅衛星一樣曾經響應号召鄉下去當過知青,這幾年知青們陸續返鄉,顧雨回來得晚,今年才回來。
羅以嬌知道,顧雨目前在找一個進廠子的機會。
恰好,她有。
羅以嬌跟顧雨是小學同學,雖然都住在縣裡,但也好多年沒見了,找了好一會才找到顧家。這個時候顧家其他人都上工去了,跟羅家一樣,顧家也隻有顧雨這個無業遊民還待在家中。
顧雨見了羅以嬌有些恍惚,好一會才認出了人。
小時候兩個人同班同學,家境也差不多,在吃穿用這些方面相差無幾,多年後面對面照面,年齡相差無幾的她看着蒼老、疲态,比實際年紀看着還大,羅以嬌不一樣,雖然穿得随意了點,但皮膚白皙、細膩,眼神靈動,一看就是沒有吃過什麼苦頭的人。
好歹有幾年同學情分,顧雨客氣的把人給請進門,還十分有禮貌的給羅以嬌倒了水。
羅以嬌在顧雨身上看了看,見她穿戴整齊,心裡也有數:“你要出門啊?”
顧雨坐在一旁,點點頭:“對。”
她回來已經好幾個月了,回來後顧雨一直在打聽進廠名額,隻是現在廠裡的位置緊張,回城的人又多,大家都在盯着,雖然還沒有拿到一個進廠名額,但顧雨已經把價格什麼的都摸清了。
像他們渠縣,一個進廠的名額普遍在五百塊左右。
羅以嬌先跟人聊了聊家常:“聽說你之前下鄉在平城,還好麼?”
知青下鄉的日子對從小在城裡長大的人來說自然是苦的,顧雨也是花了好長時間才适應過來,現在都習慣了。
不過那些吃過的苦她不願意說出來,暴露在人前,隻挑了幾件有趣的事說了說。
一個問,一個配合,兩個人的氣氛倒是輕松。
說了會話,羅以嬌就進入正題了:“聽說你在托關系找一個進廠的名額。”
顧雨點點頭,面色不變,她都找了幾個月了,跟周圍的街坊們都打聽過,也不意外羅以嬌是從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