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以嬌看着他:“有些人家可以不用去。”
姜渝虛心求教:“比如呢?”
比如跟她有過節的人,比如看他不順眼的人。
跟他們發生過矛盾、有過節的人,他們登門毫無用處,羅以嬌隻是個輔助,不想送上門挨罵,她提出更保守的建議:“我認為我們可以挑一些接受度高,有上進心的人家走訪,讓他們用科學的方式來種植,等别人看見了,不用我們去苦口婆心的勸,大家都會這樣種地了。”
姜渝不是死腦筋的人,轉念就想到了羅同志這樣說的理由,輕笑了一聲,又很快恢複正經:“羅同志說得也有道理。”
羅以嬌斜睨他一眼,别以為她沒聽見笑聲,她大度,不跟他計較。
姜渝幾年前是以知青的身份下鄉在村裡的,現在回村後跟村裡的人也很少接觸,虛心求問:“那按羅同志說的,我們應該去找哪些人家?”
羅以嬌首先帶着他去了大伯羅永德家裡。
說過了來意,又是關乎土地種植這樣的大事,家裡今早連收音機都沒打開,全家人都圍着圓桌坐下,認真聽着姜渝給他們介紹的科學種植方式。
村裡人種地很有經驗,都有幾把刷子,每家都有不同的經驗之談,什麼時節該種什麼都很清楚,在育苗、增肥方面也有經驗,一開始對姜渝提出來的科學種植認同感不高。
姜渝又不是村裡人,他們才是老農民,他懂還是他們懂?肯定是他們。但在姜渝提出什麼蔬菜作物共生、科學部署、混栽以後,他們的目光開始變了。
羅以嬌隻知道科學種植這樣一個大概,具體講的什麼就不清楚了,這也是她第一次聽科學種植裡包含的内容,聽得滋滋有味,趁他們讨論得熱火朝天,正大光明的支撐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姜渝看。
都說認真的人是最好看的,這話真的不假,她覺得姜渝現在舉手投足都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可能,這就是愛的濾鏡吧。
她目光熱烈,姜渝經常被人這樣盯着,輕易就察覺到了,講話的動作頓了一下。
在讨論了半個小時後,大伯羅永德就拍闆了,明年就按照姜渝提出的科學種植模式種地,送他們出門,羅永德跟姜渝并排走着,他還拍拍姜渝的肩,誠心實意的說道:“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好,會鑽研,連說話都靠譜。不像我家那幾個不争氣的,除了吃吃喝喝啥也不會了。”
他口中幾個不孝子裝沒聽見。
姜渝不擅長這樣的客套和商業互誇,羅以嬌替他接了過來:“大伯,你說的是我哪個堂兄啊?反正衛華堂兄人家可是踏實肯幹的人。”
羅衛華:“......”
羅衛仁:“......”
羅衛仁:幾個意思?家裡不就他們兄弟兩個嗎?不是他哥,說的就是他呗?
羅以嬌和羅衛仁兄妹不大和睦,家裡人早就看慣了,哄堂一笑算了。
出了大伯家裡,姜渝心裡有些高興,又有些忐忑,一大早就是開門紅,接下來的走訪應該也會順利,忐忑的是剛才羅同志看他的目光。
那種目光他很熟悉,他在那些追逐他的女同志身上見過太多了。
姜渝是真心想跟羅以嬌交朋友的,如果羅以嬌對他有别的心思,那他們剛剛建立的友誼就不純粹了,他在心裡想了很多,最後還是轉了身,想跟羅以嬌好好說說。
她有點難以啟齒:“羅同志,剛才你,你對我...”
羅以嬌了然的說道:“你說那個啊,姜渝同志,你可别多想哦,我對你隻是欣賞之情。”
她踮踮腳,拍拍姜渝的肩,輕松說了出來就往下一家走,好像真的隻是對他欣賞,沒有别的心思。
她這樣潇灑,姜渝心裡反倒不是滋味了。
這一個夜晚,姜渝難得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