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渝同志應該是沒有提前準備就請她參觀的,從這一點看他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不像有些人外表看着光鮮亮麗,但家裡一團糟,到處都是灑落的衣服鞋襪。
她家裡沒到這種地步,但也比不上姜渝同志家裡。
羞愧嗎?不羞愧。每個人都各有所長,姜渝同志就是一個勤快能幹的好同志,這是他擅長的,她就不同了,她擅長的是躺着休息。
時候不早了,羅以嬌午覺的困意開始來了,跟姜渝說道:“現在參觀完了,那我回去了。”
姜渝有些失落,垂了垂眼,擡頭依然溫柔叮囑:“好,那羅同志回去小心點,明天一早我過去找你。”
羅以嬌轉身揮手,走得堅決,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
美人下次還可以欣賞,但她不午覺是真的不行。
在她身後,姜渝看着她走遠,這才轉身去了書房,接着沒看完的書繼續看下去,以往很容易看進去的書籍現在卻怎麼都看不進去了,他眼神放空,沒一會眼皮就往下。
回去的路上,羅以嬌就隻顧盯着眼前的路,不在閑逸的四處張望了,她挺困的,回去往床上一躺就能睡着,不過大冬天,溫暖的被窩确實吸引人。
鄉間的小路四面透風,她裹了裹自己的小身子。
剛哼哧哼哧的爬着小路,耳邊聽見幾聲嗚咽,她一開始沒當回事,隻以為是風大了點,接連的嗚咽抽泣響起來。
還挺有節奏,像是嗚嗚的呼嘯,連尾音拖的長度都一樣。
羅以嬌吓得一下就清醒了。
“誰、誰啊。”
大白天的,這是幹哈呢,不知道的還以為闖進了什麼拍攝場地呢。
她現在這個年紀,正是藝高人膽大的時候,但羅以嬌一點也沒有好奇心,捂着耳朵就要往前走。
她有一腔熱血,但她從來隻把事情往壞處想。
這就是她。
發生了這種事,她當然是及時通知村幹部啊。
設想得很好,但往往現實出乎意料,剛邁上兩步,她就見到了當事人:上午見過的嬸子正坐在幹涸的田裡草垛上抹着眼淚哭呢。
她也聰明,知道靠着草垛,躲避從後背吹來的風。
這是第三次了吧。
羅以嬌腳步一頓,往四周看了看,确定這裡隻有這嬸子一個,沒有上午還追出來的那位叔。
春霞也沒想見能撞見人,抹眼淚的手都忘了放下來,呆呆的看着人。
上午給她糖的年輕人,春霞記憶猶新。
好一會她找回了聲音:“那個、那個你先走吧。”
就像是紅綠燈讓行一樣,行人先行,車輛後行,現在她們狹路相逢,羅以嬌先走了,春霞可以接着哭。
羅以嬌點點頭,擡腳往前。
但腳步最終停在了春霞面前。
她輕輕低頭,面色複雜:“嬸子,你是有什麼委屈嗎?或許可以給我說說。”
睡什麼午覺,不睡了。
遇見了三次,就這樣走了又覺得有點過不去。
一個女同志必然受了過不去的委屈才會哭成這樣,她不是愛助人為樂的人,但勉強當一回樹洞還是可以的。
有些苦,說出來也就好了。
春霞一聽這話,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