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晚上休息出現問題了。
羅以嬌下鄉之前是跟二姐羅靜芳住一個房間,她下鄉後,整個房間就變成了羅靜芳一個人的了。
羅靜芳把平時穿的衣裳鞋襪等往羅以嬌床上一扔,把床當成了放閑雜物品的櫃子使用,羅以嬌回來之前,羅靜芳也沒有把床歸位,導緻她現在沒地方住了。
羅以嬌把袋子在床邊一扔,也沒管,一個人霸占了大半個沙發。
現在沒啥娛樂活動,吃過晚飯沒多久,一家人就洗洗刷刷,收拾收拾準備睡了,隻有羅以嬌不慌不忙,一個人靠在沙發上滋滋有味的看着電視。
她又不上班,别說晚睡,就是熬夜都沒問題。
年輕人覺不多,正是睡不着的年紀。
卧室裡,梁蘭蘭聽着從外邊傳來的聲音,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捅了捅羅永民同志的胳膊,小聲跟他說:“你去叫她回房休息去,她不休息不上工,咱們可是要上工的。”
羅永民同志也是在裝睡,抱了抱手臂:“你是當媽的,你去說。”
黑暗中,梁蘭蘭同志瞪着他的背:“你是一家之主,你不去誰去?”
羅永民同志心裡腹诽。
現在知道他是一家之主了?
家庭開支、财政大權,置辦家物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他是一家之主,以他的意見為主了?
平常略過他,壓着他,藏個私房錢都窩窩囊囊的,誰跟他一樣啊?
不對,還有他兒子衛星呢。
唉,羅永民同志現在已經别無所求,隻希望于小兒子羅傑能夠争氣點,成為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為家裡的男同志争顔面。
他說道:“我不去。”
女同志的事他不管。
他心裡也有點埋怨,之前梁蘭蘭讓打電話回鄉,讓羅以嬌早點回來幫襯,現在人是回來了,她那床上亂糟糟的,梁蘭蘭也沒有提前收拾好,現在被人撞了個正着。
羅以嬌是個刺頭,她就是不肯息事甯人,這才一直不肯進房間去休息。
他們心知肚明,待會等靜芳回來,她們姐妹兩個也不知道會不會吵起來,大晚上的,吵起來鬧得家屬院都知道了也丢人。
唉,羅永民又歎了口氣。
家長也不好當啊。
梁蘭蘭翻了個身,沒好氣道:“那我也不去,反正她也不聽我話。”
夫妻倆個都不說話了,背對背,都沒有睡意,随着時間流走,羅靜芳先回來了。
羅靜芳在電影廠門口賣票,跟普通工廠的工人上工時間不同,電影廠售票員是兩班倒,最近電影廠來了新人接替她的工作,羅靜芳結婚後要跟陳昂去海城,工作安排都調動好了,她要趕在結婚前把新人帶出來,回來得稍微晚些,工作強度也比平時重。
幾個月沒見,羅靜芳除了面上稍稍有點憔悴,整體還是明豔逼人,這麼冷的天,别人穿棉襖都是寬大肥厚,耷肩慫背,羅靜芳穿棉襖,看起來還是纖細高挑,自信昂揚。
她從客廳路過,看見電視機開着也隻是随便瞥了眼,以為是羅傑在守着電視看呢。
真是沒出息,一個初中生了整天惦記這些吃喝玩樂,一看以後就沒什麼前途。
上次陳家來送禮,他在一邊眼巴巴的,一點也不端莊穩重。
羅靜芳盡直回了房間,很快又重重踩着步子走出來,臉色漲紅着:“羅小傑,是不是你把青菜扔我床上的?”
她定定看着沙發上黑黑的腦後門,隻覺得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