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以嬌在外邊待了一個下午,到天逐漸黑下來,這才不得不擡腳回家。
眼看要到家門了,她的腳步突然沉重起來,好像腿部灌了鉛,始終邁不開腿,看着自己家像是在看什麼洪水猛獸一樣。萬一,她是說萬一哈,萬一她哥還等着呢?
不對,她哥以後不是她哥了,她再叫哥不合适了,得叫姜渝同志了。
這樣想着,她心裡還有點不舒服,哥跟姜渝同志相比生疏不少啊。
但已經到了家門口了,始終要進門的,羅以嬌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後才慢慢走進院子。
裡邊黑黑的,空蕩蕩的。
很明顯,姜渝已經離開。
羅以嬌心裡突然生出一點說不明道不清的失落,很快又消散了,松了一口氣。
他不在其實也好,兩個人也就不用太尴尬。
夜半,羅以嬌從床上坐起來:“不對啊,我哥除了表白,他都不問問他的農學種子?”
姜渝去海城這半個月,村裡可熱鬧了。
除了她傾情為村裡的老幼婦孺們提供了幾場精神食糧,飯後談資外,另一件熱鬧事就是村裡之前從省城訂的種子們到了。到的那天,王村長叫了好幾個人一起去鎮上,專門把種子從郵局給運回來,接着就是排隊領種子、播種子,總之不論哪一樣都讓人議論紛紛,播個種子都能吵吵好幾天。
叔嬸們生性節儉,生怕浪費了種子,還念叨着要是姜渝同志在就好了,要是他在,遇上不懂的問他準沒錯,能給他們提供辦法。
姜渝從城裡搬到村裡來,為的就是推廣農學、做研究,這樣的大事他居然一句都沒問。
她拒絕深想背後的原因。
*
從那天表白後,兩個人都沒見面。
羅以嬌龜縮着躲在家裡不出門。
姜渝是真的忙。
他回來當天就被王村長找上門了,村裡們雖然已經大部分都把種子給種下了,但這期間積壓的問題、随着種子播種後的生長過程都需要他去解決和記錄。
羅以嬌不出門,但她哥做的事都傳進她耳朵了。
什麼今天在田裡記錄菜苗長勢。
什麼明天組織村民們澆水施肥。
反正挺忙的。
羅珍在這時候回了娘家一趟,說是回娘家幫忙。
女婿孝順嶽家的,得空了就來嶽家幫忙,羅珍和周亮今年種的果樹多,糧食少,田地上的事情不多,還幫家裡幹了幾天活才過來的。
他們家分了家,幫忙幹活其實就是互幫,這種事情在村裡很正常,關系好的人家都是這樣幹的,你幫我幹幾天活,我幫你幹幾天活,就相互抵消了,幹活也輕松些。
不過他們村今年不一樣,今年大家都在趕着種地播種,抽不出空幫别人,提早就把女兒、女婿這些喊回來幫忙。像她大伯家裡,羅紅就回來幫忙了的。
羅珍人雖然不在村裡,但她的消息非常靈通:“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