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六月份,地上的蔬菜開始一茬一茬的熟了。
都說二三月缺菜,去年腌制的鹹菜正好就派上了用場,正好在缺菜的時候頂一頂,等進入五月,最先種下的莴苣、白菜、青椒、黃瓜、絲瓜、豆角、番茄、茄子等相繼收成。
西村要供應鎮上蔬菜,他們村的蔬菜是種得最多的,隻要進村一看,入眼滿地的瓜果藤蔓,饒藤交錯着,那一摞摞瓜果挂在枝頭,看着就喜人得很。這可是大豐收啊。
尤其是那些新品種,結出來的瓜果個個外表光滑、大小相差無幾,看着就像是瓜果界的“帥哥美女”一樣,長相出挑,重量結實,鎮上供銷社都對這些蔬菜瓜果更青睐,收的價格都比老品種貴幾分。人家說了,這些蔬菜一擺出去,大家首先看見的就是這些,都愛買。
沒有種新品種,不願意改變的人不提腸子都悔青了,現在種顯然是來不及了,隻能盼着下一茬種的時候也緊跟時事。
老鄉們歡歡喜喜,但身為村幹部,王村長心情談不上高興。
甚至還跟兩個村幹部連着開了好幾次會議,商議蔬菜供應問題。
他們村蔬菜長勢好,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甚至他敢說整個鎮上都找不出第二家來,供銷社對他們的蔬菜也是誇了又誇,他們送過去的蔬菜青翠欲滴,供銷社的人都不用怎麼檢查,給的價格也不錯,但鎮供銷社實在太小,實在是吃不下這麼多蔬菜瓜果啊。
這才五月出頭,一直到六月底,都是蔬菜産量大爆發的時候,不止他們村的蔬菜如此,所有蔬菜都遵循這樣的生長周期,隻是他們村專門種植蔬菜,産量比起普通的蔬菜生長,産量更多、更好。
鎮上一家供銷社吃不下這麼多的蔬菜,這十裡八村家家都有田地,哪怕蔬菜長得沒這麼好,但大家也不缺菜,更不會買菜了。他們之前商議後,王村長出面去跟鎮上供銷社協商過,想請供銷社幫着他們出售一點蔬菜,但結果不如人意。
人供銷社的說了,他們幫忙問了問,跟他們有往來的供銷社對他們的蔬菜都挺有意思,但說起供應就不吭聲了,他們得支持幫扶本地産業,哪怕本地的蔬菜瓜果長勢不如他們村的好,那也得以本地蔬菜産業優先。
這其實能理解,就像他們鎮上供銷社也是以鎮周邊的蔬菜為主,不會以其它地方的蔬菜産業為主,尤其正是不缺菜的時候,人家還說,要是換成其它缺菜的月份,那時候蔬菜少,他們倒是樂意從外邊進購的。
但那時候他們自己村也缺菜,供應鎮供銷社都有些艱難了。
“你們怎麼說?”王村長又跟村幹部偷偷開起小會,想要解決這甜蜜的負擔。
兩個村幹部搖頭:“難啊,這要是換成缺菜月就好了。”
“那還用你們說。”王村長沒好氣,缺菜月有這樣的産量,他們村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每天等着人來拉蔬菜了。
村幹部提出建議:“要不跟大夥說說,咱們集思廣益,讓大夥都幫着想想,總比咱們三個臭皮匠在這兒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村幹部們沒有一開始就把事情跟村民們說,也是顧慮到怕引起大家的慌亂,影響大家種地幹活。按現在的走向,這蔬菜瓜果收成再好也沒用,越是收成好,隻能眼睜睜看着爛地裡,對老農民來說最痛心了。
另一個村幹部不贊成:“不好,說句不好聽的,大家夥也都沒什麼見識,把這些事告訴他們,除了讓大家夥慌亂外沒别的用處,就怕事情沒解決,大家夥也鬧起來了。”
他們共同看向王村長:“村長你說怎麼辦?”
王村長:“......”
他能怎麼辦?他毫無辦法。
事情就這樣僵住了,随着蔬菜進入收成旺盛期,蔬菜滞留的事也傳開了。
這就跟小孩見天長一個道理,蔬菜進入收成期的時候,一兩天内就能由青變熟,快得很,要是沒把蔬菜供應出去,隻自家吃,壓根就吃不完,甚至過上幾天沒摘,菜就已經老了。
欸,蔬菜從青到成熟、變老就是這樣快。
村民們也沒辦法,隻能眼睜睜看着蔬菜爛地裡。
羅以嬌那一小塊菜地也為她的夏天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蔬菜供應,讓她一直沒缺菜過,她種的品種挺多,什麼豌豆類都種了兩個季,每天去菜地就跟點兵點将一樣,看着什麼摘什麼,黃瓜之類的都當水果吃。
村裡蔬菜供應不出去的事她也聽說了,除了為大家夥歎口氣,也沒什麼好辦法。
她跟姜渝說:“實在不行,幹脆讓人運蔬菜去縣裡賣一賣好了。”
地裡蔬菜多,供銷社要不完,隻有主動出擊,能賣一點是一點,不然真爛地裡了也可惜,而且這樣下去也影響大家種蔬菜的熱情,到明年大家就要減少種植了。
隻有蔬菜真的換成錢,才會激起大家種菜的熱情,繼續把這菜給種下去。
姜渝面色凝重:“縣城周邊也有很多人種地,除了供銷社外,平常也有人擔着去賣。”
羅以嬌:“縣裡不好賣就去省城,那麼大一個省城,吃這點蔬菜還吃不下了?”
羅以嬌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她還講述了自己去年上縣裡,把帶回去的蔬菜全都賣掉的事。
她在車站門口就把兩袋蔬菜賣掉了,人們對她帶去的蔬菜認可度很高,要不是她還記着給羅靜芳送結婚禮,最後剩下那點蔬菜都有人能包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