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孩坐在小衛的對面,手指粗糙而腫大,她局促地撩了撩頭發,“對不起……”
一滴兩滴三滴……眼淚像珍珠一樣落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抽噎着,肩膀抖個不停。
“唉……”小衛攬住她的肩膀,讓她能夠依偎在她的懷裡,“有什麼對不起的呢,你有什麼對不起老師的呢?”
“我很沒用,老師幫了我那麼多,但是我還是那麼沒用……”她斷斷續續說着,說自己辜負了老師的期望,說自己的平庸,說自己不如其他的同學,将自己貶得一無是處。
“笨蛋”,小衛将這孩子拉開,看着這張早已不再稚嫩的臉想起她小時候的樣子,紮着兩隻麻花辮的小姑娘将白色的小花送到小衛手裡“老師,這個和你的頭發好像啊!”
小衛粗暴地将這孩子臉上的眼淚抹去,“你吃飯了嗎?”
“吃了”可憐的孩子不懂得她的老師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你穿的暖嗎?”
“暖。”
小衛笑了,使勁揉着她的頭發和小時候一樣,“那就很棒了啊。”
姑娘不明白,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啊,有什麼值得表揚的嗎?
“你很棒了”小衛遞給她一塊巧克力,“這是你的獎勵,獎勵我的小奈緒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可以獨立生活,可以成為一個很棒的大人。”
“老師,這,這有什麼好驕傲的呢?”坂本奈緒不明白,隻是吃飽飯穿暖衣有什麼值得表揚的嗎,她的同學有的成了律師,有的成了醫生,有的成了真正的武士,而她呢?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木匠,是一個被家裡趕出來的流浪者,是從鄉下來投奔老師的落魄學生,這又有什麼值得老師驕傲的嗎?
小衛重重打了下奈緒的後背,“精神點兒,能自己養活自己,能不依附于他人,這是老師我對你們最大的期望,你都不知道你完成的多好,你多棒啊,你想一想呀!”小衛說的很認真,奈緒真的能從這段話裡聽見老師的喜悅,那是發自内心的歡欣,不容她質疑,“真的嗎?”
“對呀,自信點兒”小衛的指頭戳在奈緒的腦門上,時光好像回到了好幾年前……
伴随着夜王的死亡,吉原的天空上再也沒有陰雲的遮蔽,陽光能夠灑在吉原的每一個角落……
“再來一杯可以嗎?”小衛喜歡現在的吉原,帶着女兒香的酒無比香甜,一杯一杯又一杯,醉人又醉心……
穿着華麗的女人為小衛斟滿了酒,“哈,這酒真是不錯啊,小鬼你不喝嗎?”與小衛對飲的是現今吉原的主人神威,真是令人唏噓啊,夜王如此珍視的地方,在死後如此輕易的落入另一個人的手中,而這個人卻把他的珍寶視作可有可無,甚至,“這地方還不如你手裡的白飯吧?”
神威伸出舌頭将嘴角的米飯舔進嘴裡,“這個地方還挺能掙錢的。”
懂了,就是有一碗飯不如天天都有飯。
酒杯被放下,小衛躺在美人懷裡,“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呢,不去見見神樂嗎?”
神威身前的小案上擺滿了空盤,“馬上就要走了……”
啧,略過另外一個問題了呀。
吉原的菜燒得不錯,少吃一口都是虧了,所以當神威沖過來時小衛趕忙吃了口菜,“小鬼等等呀!”
小案被從中踢裂,剩餘的湯汁濺到小衛的衣袖……死兔子,她要把他做成麻辣兔頭!
少年的體力真不錯啊,一次又一次,好多次呢……
滾呐!小說裡不是用這句話來形容那啥的嗎,為什麼到小衛這就要用來形容打架啊?
托着剛剛痊愈的腿小衛轉過身朝神威離去的方向比了個中指,死小孩,她詛咒他的頭發會迎來和他爸爸一樣的命運!
“嗬,哈哈,哈哈……”從角落裡傳來了尖利的笑,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在宣洩自己的感情,仿佛每根骨頭都在尖叫。
小衛向那裡看去,這樣的聲音在吉原應該是常見的,因為這裡本來就是宣洩情緒的地方,但是這樣的聲音又不太對,因為這基本會伴随着暴力。
幽暗的小巷裡,地上散落着一些竹竿木桶,剛才應該是有人走過,看地上的腳印這人好像還走得歪歪扭扭,腳步虛浮,一股讨厭的味道鑽入小衛的鼻腔,多麼複雜的味道啊,是汗液是口水是那些暧昧污濁飯液體,還有……
小衛不敢相信地使勁嗅了嗅,“哈,橫濱港口mafia都不碰這東西啊……”
昏暗的室内,暧昧的氣息讓人喘不過氣,枯瘦的女人倒在被子裡抖個不停,如同巨浪一般的快樂已然退去,在海灘上留下的隻有那些由海水帶來的垃圾,撿起地上的塑料袋,裡面那些白色的粉末讓小衛眉頭緊皺,“咦,好髒的東西”,小衛晃了晃地上的女人,那人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就像是一具屍體躺在地上。
陰暗的角落内,高大的男人被扔到地上,把牆角的雜物撞落一地,修長的手将他的頭發抓起,讓他覺得那塊頭皮即将離他遠去。
小衛看着那人脖頸後的紅色蜘蛛印記陷入沉思,這東西是……Spider-Man!
這年頭蜘蛛俠也開始量産了嗎,核廢水洩漏危害終于開始顯示了嗎?一路上到處是蜘蛛俠,牆角昏迷的人數至少十五個打底。
不是啦,這不是蜘蛛俠啊,這是一夥浪人的标志,他們稱自己為紅蜘蛛,平時幹些小偷小摸的幹活。
這樣的人會碰小白粉嗎?
答案是“會”,月夜的港口上是密密麻麻的集裝箱,帶有紅蜘蛛标記的人在這裡穿梭着,手上捧着的是帶有罪惡氣味的包裹。
“喂,你是為這些東西來嗎?”小衛給躺在旁邊的男人遞了塊巧克力,抹茶味的,很好吃。
今天的月亮很美,皎潔清冷,很明顯身旁的男人在享受這輪明月,頭發遮眼的男人翹着二郎腿,“不是啊,我隻是在這裡看《Jump》”在月光下這個男人顯示出貓兒一樣的慵懶閑适。
“咔嚓”小衛咬斷了巧克力,側身躺下,在集裝箱上能夠将這底下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嗯,全是罪犯啊。
這種罪惡的粉末給小衛帶來的是天然的惡感,她讨厭這種東西,對于這種東西的泛濫當然不會袖手旁觀,拿出手機,“嘀嘀嘀……”
服部全藏瞥向小衛“你在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