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知道，他隻是一個多餘的存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會礙這些人的眼，這世上沒人會在乎他，哪怕是他那個未曾謀面的外祖父，也不會期待他的出生。

他不過是有些疑惑，又有些恍然，原來這世上的父親，并不全都是如他父王那般的人，或者說，他認定的兒子不是他，而是他與那個女人生的孩子。

長命鎖，無災無禍，平安順遂。

北雁奚心中念着這幾個字，輕輕笑了下，長睫掩住了他眸中的情緒。

這些虛無缥缈不切實際的東西有什麼用。

他父王教給了他一個道理，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是最愚蠢的做法，唯有手握權勢，才能掌控自己的命，才能決定他人的命。

陸芊瑜低眸注視着身邊的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

第二天來到胭脂鋪，溫老闆如往常一樣，站在櫃台後面，支着頤百無聊賴地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

見到她過來，他才來了點精神，“小陸啊，你終于來了。”

“……”陸芊瑜一聽到小陸這兩個字，頓時無語。

這稱呼又讓她想起了剛到時空管理局那會兒的事。

“怎麼？”許是注意到她臉色有些異樣，溫老闆貼心問了一句。

“沒什麼。”她搖搖頭。

“是不喜歡這稱呼嗎？”溫老闆笑着凝她一眼。

陸芊瑜：“也不是不喜歡，就是不習慣，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我。”

當然，這是瞎說的。

“那平時别人怎麼叫你？”

“……叫我的名字？”陸芊瑜遲疑，至少北雁奚一開始就直接叫她全名。

“名字嗎……”溫老闆像是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拍闆決定，“那我叫你小芊吧，這個稱呼親切一些。”

【你别說，這老闆怪平易近人的。】系統感歎。

陸芊瑜深以為然。

溫言秀這個店鋪并不大，因此之前也沒招什麼夥計，店裡僅有他這個店主，而今加上陸芊瑜不過才兩個人。

隻不過店鋪雖不大，生意卻意外地不錯，而且也有許多熟客，許多夫人小姐都喜歡來這兒買。

“溫言秀，這小姑娘是誰？”有個客人打量了一下陸芊瑜，對這個在店鋪幫忙的眼生小姑娘頗為好奇，“我不過是一段時間沒來，你這兒怎麼多出一個人了？”

陸芊瑜剛想說自己是新來的員工，卻在這時又聽到那客人打趣似的道：“該不會是你閨女吧？”

陸芊瑜：“……”

溫老闆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忙湊到鏡子前，仔細照了照，神情有些崩潰：“我看起來很老嗎？”

客人擺了擺手，在旁邊坐了下來，“我開玩笑的，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請你幫個忙。”

溫老闆這才松了口氣，随着他一同坐下。

“最近那邊一直讓我們找個人。”客人歎了一口氣。

“誰？”

客人看了看陸芊瑜的方向，一時有些猶豫。

溫老闆擺擺手，示意他不必顧忌。

“你有沒有聽說過，”見他這般反應，客人自然而然便以為這小姑娘是他的人，當下也沒了顧慮，他收回目光，稍稍壓低了聲線，“紹幽王府的世子。”

“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将溫老闆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怎麼了小芊？”

“……沒什麼，”陸芊瑜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喝茶被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