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看了看鏡面那端塞穆爾的密室空間,仍舊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兩個位面的時間并不是完全同步的,不同種族計量時間的方式都不一定相同,無盡深淵下的時間就明顯要比上面長上許多。好在魔族隻是大概能和現代時差相差了兩到三個小時左右,不會出現那種“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的場景。
唐酒松了口氣,不得不說他一直有點擔心塞穆爾如果突然回來要怎麼辦,雖然他有備用計劃但萬一失去了狗勾的信任還是會很麻煩。
人類的位面穿越具有很強的局限性——他不能直接在同一片大陸上進行連續穿越。比如唐酒無法從塞穆爾的密室裡穿越到阿爾途斯大陸的其他地方,也沒法從他的公司穿到他的地下倉庫裡。
他必須要中途通過另一個世界進行中轉,比如唐酒想從公司到自己家,必須先開啟一扇從公司到阿爾途斯大陸的任意門,再從阿爾途斯返回到地下倉庫的坐标點。
他開了半天才将車駛入一條十分偏僻的大路,路的盡頭是唐氏幾年前拿下來的一塊爛尾樓,由于地皮有些紛争連着打了好幾年的官司,至今還沒商讨出個具體的解決方案。
這塊地位于城市郊區的極偏遠處,甚至在地圖上看已經出了他所在的城市範圍了,平日裡更是鮮有人至,唐酒這才将他選為了本次穿越的地點。
他将車窗玻璃全部升起,搖搖欲墜的水泥房下,黑色車内閃過一陣微弱白光,待到光芒消失時……駕駛座上的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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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途斯大陸的一座巍峨高塔上,一間合攏多日的屋子大門被人重新推開。
在這片土地上隻有聖教庭的人才有資格搭建并居住在塔中,其餘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一旦私自建造了塔類建築都會被聖教庭處以極刑。教廷中人居住的地方往往和身份對應,全大陸最高的一座教會塔是用來供奉光明神的,餘下的第二高塔則是供與教皇居住。
而這間被推開大門的高塔.......則在整片大陸上排行第三。
隻有地位僅次于教皇冕下的聖子殿下才有資格住在這裡。
最初發現聖子殿下出關的是兩位負責灑掃的白衣神仆,正如往日般清理着架子上的落灰,雖然阿爾途斯大陸上早就有人研究出了除塵術,但聖教庭的教典卻認為那會滋生出人們的慵懶,故而每一塊地闆都要由神仆一寸一寸打理過去。
他們靠在足足有四五米高的白色巨門後,撐着掃帚聚在一處竊竊私語:“聖子殿下這次閉關領悟光明神典已經有二十餘日了,往常殿下有閉關過這麼久嗎?”
換個地方他們是絕對不敢這樣議論的,無論是光明神塔還是教皇居處都是肅穆神聖的地方,神仆一旦被發現有半分不敬都會被拖出去施以極刑,但聖子所在的地方則不同。
他溫和友善待人有禮,低賤的神仆或高貴的主教在他眼裡似乎沒有任何區分,就連街邊暴雨後滿身泥濘的落水狗都能得到他的一個溫柔撫摸,全然不在意那狗身上的泥濘污染了他身上雪白的衣袍。
在壓抑的連大氣都不敢喘的聖教庭中,聖子所在的高塔早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神仆們喘息和休憩的空間。
“也不是沒有過,”說話的神仆從小就在聖教庭長大,顯然對此十分了解,“聖子殿下最長的一次甚至近兩個月都沒有出屋一步呢,如今才二十天……”。
他話沒說完就聽到巨門緩緩開啟的聲音,不得不說這門頗有些重量,稍稍碰一下都能發出巨大的聲響。他們發自内心愛慕的聖子殿下披散着頭雪白的長發慢慢自門後走出,剛剛還在說話的神仆連忙一左一右幫他推開大門,其餘的神仆則迅速聞聲趕了過來恭敬跪倒在他的面前:“殿下!恭喜您出關!”
不同于在教皇面前恪守禮數的恭敬,他們此刻無一不是發自内心的敬仰與崇拜面前的人,神仆們的頭顱緊緊貼在地面上,整個人都跪伏成了蝦子的形狀。
他們隻能看到一雙雪白的用着昂貴金線繡着聖教庭獨有的繁複花紋的雲靴踩在自己的眼前,長相出衆的聖子站定身體,輕輕歎道:“說了多少遍了,在自己的塔中不是讓你們不要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