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裡。

柔軟的大床上許多被子毯子疊在一塊兒，床頭擺着幾個小動物玩偶，從遠處看根本找不見睡在裡面的人。

羅亞小心地翻窗來到室内，摩拳擦掌走向床鋪，從一大團絲綢被裡掏出縮在裡面睡覺的戴梵，在他的臉頰上捏來捏去。戴梵沒睡醒的時候最傻，腦子暈乎乎的什麼也察覺不到，任由旁人動作。

純白色的蕾絲睡裙長到腳踝，泡泡袖遮住半個手掌。戴梵不舒服地擡手拍了一下捏他肚子的羅亞，鋒利的指甲尖沒有收好，在羅亞臉上留下三條細細血痕，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睡着了還這麼兇。”羅亞脫掉戴梵的睡衣，幫他換上自己準備好的修女服。黑白的配色加上神聖的十字架，他把戴梵當成bjd娃娃打扮，不斷地從口袋裡拿出各種各樣的裝飾品堆在戴梵身上，十根手指戴了八個寶石戒指，花花綠綠的湊在一起全靠戴梵的顔值撐住。

他玩得很開心，一點也沒注意到端着早飯進來的清水蓮。

“你在做什麼。”清水蓮的手放在羅亞的肩上，皮笑肉不笑地從對方手裡搶回戴梵，“他不喜歡戴這麼多東西。”還沒焐熱的配飾又成堆成堆扔回羅亞身上，羅亞撓撓頭把配飾收回去，綠尾巴不信邪地纏住戴梵的小腿，在上面留下一圈淡粉色的痕迹。

清水蓮收拾好亂七八糟的東西，幫戴梵梳理睡亂的頭發，“頭巾給我。”清水蓮伸手，羅亞反應了一下遞出修女頭巾。

一整套穿搭弄完，戴梵看上去已經是一位合格的修女了。

他在清水蓮懷中睜開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闖入自己房間的羅亞說：“你來做什麼。”

“我們該出發了。”羅亞已經在自己的世界裡等了戴梵十幾天了，他怕自己再不來，戴梵就忘了之前的事情。他現在看着好乖，羅亞的心裡冒着粉紅色泡泡，恨不得把戴梵重新搶回來自己抱。

軟軟的小貓咪，到底誰能拒絕？

戴梵攬住清水蓮的脖子，讓他幫自己調整好歪掉的裙擺。十字架在他胸前左右搖晃，銀色的亮光時有時無，頭巾長長一條拖在後面，擋住他的長發。通透的雙眼和玻璃珠似的盯着一旁的羅亞，點點頭答應了他的請求。

他一回到現實就開始馬不停蹄地處理堆積的事務，淨化污染源。現在的森林裡已經少了很多讓人異變的氣體，之前在醫院裡的異變體也由他出面治愈了一批，讓他們恢複成人類的樣子。

這是每個世界都必須經曆的，戴梵的腦袋貼在清水蓮的臉側，這些天過度使用能力讓他的身體虛弱不少。

“要不要再睡一會兒？”清水蓮蹭了蹭戴梵的臉，被他嫌棄推開，“你頭發紮人，快拿開。”清水蓮發質和戴梵不同，偏硬。戴梵皮膚敏感被他蹭過的地方紅了一小塊，不樂意地從他身上離開，自己站在地上。

厚地毯保證他光腳踩在上面也不會着涼，纏在腿上沒什麼存在感的尾巴縮回去假裝無事發生。

“我們現在出發。”清水蓮站在戴梵側後方，和他一起踏進羅亞準備的門裡。

眼前景色驟然變成灰白色，霧蒙蒙一片路上什麼行人也沒有。羅亞這個世界的異化方向是廢土，他們身上出現擋沙的鬥篷，無人駕駛的越野車開到他們身前。

“走吧，去中心塔。”羅亞坐在駕駛位上，等戴梵和清水蓮都在後座坐好才啟動車輛，離開這個廢墟。

窗外是大量倒塌的房屋，行駛起碼半小時才出現較為完整的房子。

“異化成這樣，你不阻止嗎？”

羅亞綠寶石似的眼睛通過後視鏡觀察坐在後座的戴梵，無所謂道：“我們現在住在地下城。”

這個世界的地上随時會出現一些異化後的怪物，羅亞這裡的進度比戴梵那邊快一些，人類已經完成了第二輪進化，目前每個人都擁有不同的異能。加上無限流世界的加持，地下城的人們過得并不算差，隻是思維三觀不再是文明時期那麼善良。

“現在的孩子統一在中心塔培養，世界觀從以前的文雅到現在利益至上，強者擁有絕對的話語權。”這是他放縱的結果，也是世界發展必然的部分，“等一下我們直接去頂層，我教你一些技巧然後直接進入副本。”

“什麼技巧？”

“騙人神技，可以把那群自以為是的傻蛋耍得團團轉。”

……

……

【S級新副本：《聖體》加載中……】

【人物加載完畢，直播已開啟，歡迎各位的到來】

教堂地下室裡，一個木制的棺材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戴梵推開棺蓋，刺鼻的味道和生豬肉在夏天暴曬三天散發出的腥臭味一樣，讓人難以忍受。蜘蛛從天花闆拉了一根線落在戴梵身邊，沒上漆的牆壁還是水泥色的，上面坑坑窪窪，指甲剮蹭還會有一道白色痕迹。

“這是什麼鬼地方。”戴梵離開棺材，觀察地下室的布局。臭味是從一扇木門裡傳來的，戴梵讓系統暫時屏蔽他的嗅覺，打開門時還是被味道熏了眼睛，趕忙後退兩步。

狹窄的長廊裡堆滿了數不清的屍體，其中有斷肢，有白骨。他們都和瘋了似的往長廊深處前進，斷了腿的用手爬行，指甲蓋因為運動上翻，露出鮮豔的肉塊。

戴梵等味道散了些，提起裙擺好奇地往深處走。

是什麼吸引他們到這裡面？

戴梵用高跟鞋踢開最後一個擋路的屍體，看見一個發光的冰棺，裡面存放了一位和他穿着相同的人。仔細一看，躺在裡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雜亂的記憶一下子全部湧入他的腦海，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冰棺上消化，手裡把玩剛剛從自己屍體上拆下來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