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氤氲的房間裡,丫鬟提了一桶水繞過屏風走了過來,她将水輕輕倒在浴桶中,笑着問:“小姐是睡着了嗎?”
水滴順着鬓邊滑入浴桶中,明明是熱的靈奚卻覺得周身散發着寒意。
她突然感覺此刻心跳蓦地有些快,問:“怎麼了?”
丫鬟道:“我剛剛喊了小姐好幾次,小姐都沒應我呢。”
靈奚心不在焉的說:“抱歉,方才沒有聽見。”
“許是這幾日太累了,小姐好好洗個澡放松放松,待明日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靈奚點了點頭道:“香勻,這幾日你也辛苦了,待回了都城,好好休息幾日。”
“嘿嘿,不辛苦。”說完香勻提着水桶繞出了屏風。
靈奚性子穩,難得這般心緒不甯,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明日之事可能并不如計劃中的順利。
第二日一早靈奚便帶着香勻到了一處買賣奴隸的地方,成群的奴隸在台子上被捆綁着,像牲畜一樣任人挑撿。
靈奚戴着鬥笠在台下看着那些奴隸,鬥笠上面的白紗遮住了她秀麗的一張臉,她皺着眉,隻覺得齊州實在是太亂了。
台上,很多富人家的管事正在挑人,年輕力壯的已經被挑走,年輕好看的也被挑走,隻有一些老弱婦孺沒有人要,他們價格低廉,看上去又十分可憐。
一陣微風吹過,帶起鬥笠上的白紗,靈奚露出半張臉來又很快隐在白紗之下,她上前對奴隸主說:“這些人我要了。”
奴隸主本以為這些不能幹活的奴隸今日能賣出一兩個便不錯了,沒想到能有人将他們一道買去,立馬換做一副谄媚的笑,道:“姑娘真是大氣,這些奴隸一共30 頭,一頭1兩,姑娘一起帶走,我還送姑娘兩頭瘸腿的。”
說完奴隸主擡手指了指台下的角落:“那兩頭綁在麻袋裡的殘廢沒人要,本是要賣給酒館的,姑娘買的多便送姑娘了。”奴隸主又笑着小聲說:“殘廢了也不影響吃,隻是不要等他們餓瘦了,盡快宰了就行。”
靈奚被鬥笠遮住了臉,奴隸主看不清她的表情,生怕她反悔不肯買這些沒人要的奴隸,又指着一邊的男孩和女孩說:“那兩個不錯,可以先養着,等有祭祀的時候可以拿來用!”
在齊州有拿活人祭祀的說法,而那些活人一般是童男童女。
順着奴隸主所指的方向,靈奚看到兩個不過五六歲的孩子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
靈奚隻覺得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難以忍受與這人多說一句話,給了錢便将這些奴隸帶走了。
人群的另一邊,一人一直看着靈奚的方向,他氣度非凡,不論穿着還是長相皆與旁人有着雲泥之别。
“主人。”
直到身邊的仆從叫他,那人才回過神來。
“主人,我們是時候回去了。”
那人依舊看着遠處,道:“不回了。”
仆從撓撓頭,有些不可置信:“主人方才還說立馬回去呢!”
那人卻未理他,直接向前走去,他所去的正是他們來時的方向。
仆從跟在後面追:“主人怎麼又回去了!”
靈奚帶着那些奴隸到了一處别院,院門一關,她便對着那群瑟瑟發抖的奴隸說:“這裡有水和食物,你們先暫住在此處,過幾日會有人帶你們離開,以後你們可以在那裡重新生活。”
那些奴隸顯然沒想到靈奚會這麼說紛紛下跪磕頭,他們知道靈奚不會騙他們,他們身為奴隸本就是待宰的羔羊,直接殺了就行,實在沒必要多此一舉騙了再殺。
靈奚将藥遞給兩位腿受傷的奴隸,看得出他們的腿是被打傷的,奴隸逃跑是常事,這不稀奇。他們的腿傷不至于治不好,但是對于逃跑的奴隸,奴隸主是絕不會救的。
将那些人安置好後,靈奚和香勻繼續往南走去,到了一個小鎮後她們才找了間客棧進去。
剛關上房門,香勻就頗為緊張的問:“小姐,一路跟着我們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