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何散看着程西西一套行雲流水地安慰,從摸了摸馬陽生的生理性安慰,到體諒張其駿的心裡性安慰,簡直無懈可擊。
“剩下還有一些要麻煩你了,小陸。”程西西看向陸何散道,“我早說你大有用處……我希望能在兩天内看見你的報告結果和相關宣發的文案等等,你能做好嗎?”
陸何散神色複雜地點點頭。
“呼。”程西西長舒一口氣,“大家都辛苦了,六月在望,馬上就忙活完了。結束了以後我請大家吃飯,這幾天可能還是要辛苦一下大家……實在是見諒。”
這話講得客氣,畢竟項目是大家的,哪有“辛苦”“見諒”一說?
老實說陸何散覺得整體做的還是挺不錯的,起碼像模像樣的,兩個多月能做出這種東西已經不錯了。别人的大創項目都是上學期就開始組隊,隻有他們是現在才組隊才開始忙活。
“我相信大家的努力會有一份好的回報的——大家回去以後就按今天說的改一改,争取六月之前把這件事情做完。”
幾個緊趕慢趕把遊戲做出來了,他們每個人似乎都是任務的主力,連陸何散也忙的團團轉。眨眼就到六月份了,陸嫣離馬上要高考了。
陸何散抽空回去了一次,看見陸嫣離似乎更加憔悴,像是一朵漸漸枯萎的花,但她的眼神似乎更加堅定了,按她口中的“洗腦”說法,她應該給自己“洗腦”成功,認為高考可以改變人生了。
“加油。”陸何散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别的鼓勵她的話,隻能幹巴巴地說道:“高考順利,馬到成功。”
陸嫣離沒理他,而是對着鏡子打量自己的臉。
“怎麼了?”陸何散看着她問道。
“我好像老了。”陸嫣離有些惆怅地說,陸何散聽的想笑。
“你十七歲都老,那我豈不是半截身子埋黃土裡了?”
“唉。”陸嫣離擦了點面霜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盡人事聽天命吧。哥,考的不好你也不要怪我。”
陸何散更覺得好笑了,“我怎麼會怪你?你沒專門學過高考的課程,自學還去考試,這些天那麼辛苦任勞任怨的,我怎麼好意思責怪你?”
陸何散頓了頓才說道,“你自己不要責怪你自己。”
陸嫣離敷了面膜,像之前一樣仰頭看着空蕩蕩的天花闆。她側頭對陸何散說道:“這是之前找海外代購買的最後一片面膜,我一直舍不得用。”
陸何散想了想說。“我努力掙錢,争取讓你再買。”
陸嫣離瞥了陸何散一眼,“我馬上放假了自己掙錢。”
陸何散笑道,“有志氣。”
他從拎來的水果裡挑了一個火龍果遞給陸嫣離,“但你之前不是做了很多暑假的計劃嗎?你不是要和嘉美去韓國做美容嗎?”
陸嫣離垂下眼睫,淡淡道,“不去了。”
陸何散馬上道:“沒事,錢的事情我來想……”
“我和她鬧掰了。”
“啊?”陸何散自知失言,又不好生硬地轉移話題,他嗫嚅着不知道怎麼開口,陸嫣離接過話茬道。
“很多方面的原因吧。也沒什麼。更何況我怎麼好意思你在打工我出去玩?”陸嫣離這話說的有氣無力,“我說了多少次了我要靠自己我和你是一樣的。”
“你這根本不是責任感,是大男子主義。自以為我要依附你活下去,但我不是菟絲子。”
陸何散聽這話又有些想笑,但又有些擔憂。他不想讓陸嫣離這麼早進去打工,這麼早地受挫。
他被潑那一杯奶茶之前,也是這樣豪情萬丈地想,自己可以獨立自主地活下去,自己可以憑雙手和努力改變這一切。
明明奶茶是溫熱的,但卻好像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讓他徹底看清了現實,真正認識到了打工之難。要不是他肚子裡沒墨水他簡直想像李白寫《蜀道難》一樣寫個《打工難》,痛斥資本家的剝削,為勞動人民呐喊。
可他隻是一個晚上要做家教,做完家教還要惡補國内教材備戰期末考試的大二學生。這段時間還耗了很大的心血在大創項目上。
他倒是真希望這個項目能拿獎,且不說一等獎的資金,這個名頭對他後來評獎學金肯定是大有利處的。
“你笑什麼?”陸嫣離看着發呆的陸何散質疑地問道。
“沒什麼。”陸何散道,“就是有些感慨。你好奮進啊,襯得你哥像個白癡一樣。”
陸嫣離“哼”了一聲,然後道:“但我應該考不過你。”
“萬一呢?”陸何散搖搖頭,“不要小看了你自己。哦對,不應該是萬一,應該是千一,百一。你好好發揮就行。剩下的等你高考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