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路砺怎麼可以在從鐘安延那裡回來以後,也一句話都不跟她解釋,就說要帶她回木京園!!簡直是欺人太甚!!
錢舒羽忍。
一直忍到車子出了胡同,路上開始有出租車出現,錢舒羽就不想再忍了,讓司機停車,說她要下車。
沒有路砺的話,司機不敢停車,更不敢再看錢舒羽冒火的眼睛,所以,司機在害怕之中,隻能無助地升起擋闆。
錢舒羽氣得要命,隻感覺自己太蠢,才會不僅上路砺的當受路砺的騙,還腦子一熱地跟他把證領了,導緻她現在一個戰友也沒有,根本找不到一個能幫忙她說理的人。
錢舒羽翻包,試圖找出路砺早前送給她的那枚紅鑽。
無奈她包裡雜七雜八的東西實在太多,大包的口子又深,她翻半天也找不出那枚紅鑽後,幹脆一股腦地将包裡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錢舒羽的包裡什麼都有。
相機、錄音筆、筆記本、眼鏡、墨鏡、香水、化妝品、護膚品都叮裡哐啷地響了一陣後,她包裡還飛出了兩個小巧的印章,以及她和路砺的那兩本結婚證。
一看見這兩個顯眼的紅本,錢舒羽就氣不打一處來地,先将這兩個本給拎起來,扔到了扶手上。
路砺見狀,也明白了錢舒羽在找什麼東西。
坦白講,路砺自覺已經摸清楚了錢舒羽的脾氣,但錢舒羽要真的發作起她這貓一陣狗一陣的脾氣,路砺也還是會覺得有些無所适從。
恰在這時,錢舒羽找到了那枚紅鑽,把盒子扔給了路砺,“不欠你了,你讓司機停車,我要回漾北胡同。”
路砺并不清楚錢舒羽在為什麼生氣。
因為在路砺看來,剛剛鐘安延來找茬的時候,他和鐘得起葉成蘭的做法都沒問題,錢舒羽也在事後對這樣的處理方式表達了認可,讓他們都去了小鐘家一趟,傳達了要化幹戈為玉帛的意思。
如此,那這件事自然也就是過去了,沒什麼好再講的。
路砺不明所以,問錢舒羽怎麼了。
錢舒羽一聽這話火就更大了,隻瞪了路砺一眼就撇過了頭,高高地揚起了下巴,抱臂冷哼,“沒怎麼,你當我發神經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離婚。”
“……”
路砺雖然不知道錢舒羽在為什麼生氣,但好在他知道錢舒羽目前也有軟肋。
“離婚可以,隻是我們離婚以後,或許外面的流言,就會說你是為了金玉荃才跟我離婚,如果你覺得這樣也可以的話,我沒意見。”
錢舒羽快被路砺氣炸了。
她又不是青光眼白内障,怎麼可能為了金玉荃和路砺離婚!!這事要這麼傳出去的話,那她品味低下這件事也就是闆上釘釘了,她也會真成了她那些塑料姐妹和十八俊群裡那個白癡說的那樣,和金玉荃就是天生的一對。
金玉荃的确是擁有能左右錢舒羽情緒的本事,秒讓錢舒羽戴上了痛苦面具。
這一刻,同路砺講話前的預期差不多。
但不知為何,當錢舒羽真的因為金玉荃而對離婚一事有了沉默和猶疑後,路砺又覺得有一點不痛快了。
想到這,路砺就讓司機變道,改去漾北胡同。
錢舒羽一聽路砺都這麼講了,更是氣得骨頭都發疼。
——他路砺到底是個什麼人啊!!她都還沒回答他呢!!他竟然就等不及地默認了她的答案!!要跟她離婚了!!
錢舒羽也是沒有想到,她的第一段婚姻,會在十二個小時以内就結束。
一時間,錢舒羽也有些不是滋味兒的,心裡竟然泛起了一股酸意。
不過錢舒羽不太喜歡這樣消極,所以她緊急又給她的情緒調了個頭兒,默默安慰自己道,其實結得快離得快也不錯,至少她不用再去想該怎麼給錢家人交代了。
……
至于和金玉荃那些離譜的绯聞,就等真舞到了錢潇天面前再想辦法解決吧!
錢舒羽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時,車子已經抵達了漾北胡同,拐上了湖灣。
想着坐路砺的車回去不好解釋,錢舒羽緊急叫停了司機,自己先下了車。
但并不在錢舒羽的預料之内的,路砺也跟着下車了,他手裡還拿着那兩本被錢舒羽丢下的結婚證。
錢舒羽回頭。
她眼神和路砺對視上以後,意識到路砺的西服還在她身上,就不确定地軟了語氣,說:“你衣服先借我穿一下,明天離婚的時候帶給你。”
路砺沒立即回錢舒羽的話。
他是先走到錢舒羽身邊,等握住了錢舒羽的手,才反問了錢舒羽一句,“誰說我要跟你離婚了?”
然後錢舒羽就懵了,“不離婚你幹嘛送我回家?”
路砺言簡意赅,“見爸。”
月光皎潔。
錢舒羽聞言站定,路砺也趁此機會重新整理了被錢舒羽抓揉捏皺的襯衫。
單單隻看外表的話,路砺确實是無可挑剔的。
氣質如古柏,沉靜森冷,面龐如雕塑,清晰深刻。
隻不過,錢舒羽在成為路砺的妻子後,再看路砺,就不能像從前那樣單純地,隻看路砺的臉了。
尤其是,錢舒羽目前還并沒有将她先前生氣的緣由完全忘記。
因此,錢舒羽實在是想不明白,路砺到底是哪兒來的勇氣,他怎麼敢的,——竟然還能在剛剛那樣欺負過她後,還大言不慚地管錢潇正叫爸,還要跟她一起回家。
錢舒羽剛以為丢失了身份,不便發的火氣又重新燒起來,讓路砺滾。
目前,路砺并不想和錢舒羽離婚。
所以,他不能再什麼也不做,就挑了幾個重點來試探,想着碰碰運氣,“鐘安延是外公外婆選的,鐘安延的戒指也是外婆給的,我和鐘安延之間,除了是鄰居以外,一點兒别的關系也沒有。”
錢舒羽因言轉身,先前繃着的那股勁兒也瞬間消了,“那她剛剛跟你說了什麼,有罵我嗎?”
“……”
看來,路砺的運氣确實是比較好的,一次就碰上了錢舒羽介意的點。
路砺現在知道了,錢舒羽剛剛對鐘安延的大度隻是裝出來的。
問題被找出來,要解決就很簡單了。
路砺松一口氣,同時又希望錢舒羽以後可以有話直說,别再讓他猜來猜去的浪費時間,就捉了錢舒羽的手道歉示好,“這次是我不對,疏忽了你的感受,以後我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