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路砺的話很能蠱惑人心。
但事不過三。
錢舒羽想到早前已被路砺蠱惑過的那兩次,便很有志氣地,堅持甩開了路砺的手,火力全開地反駁,“你背不背叛自己跟我有什麼關系?我現在說的事,是你背叛我,公然打我的臉,帶着你的前女友在倫敦看球——”
“我沒有帶過誰在倫敦看球。”
控訴路砺的過程中,錢舒羽的怒氣值在一路攀升。
因此,錢舒羽講話時的音量也就随着她飙升的火氣越拔越高。
路砺不想看錢舒羽為了莫須有的事情生氣,心平氣和開口,打斷了錢舒羽剩下的半截話。
而錢舒羽,在被路砺截了半截話頭後,隻覺得路砺這個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她明明都鐵證如山了,他竟然還敢在這空口白牙地跟她瞎狡辯!
錢舒羽沉着臉,側身勾床櫃上的手機。
路砺看錢舒羽。
錢舒羽姿勢優雅,挺直了肩背在刷YouTube。
隻是,她手上很迅速的動作,不僅與她的優雅外形背道而馳,還完全暴露了她此時的内心想法。
路砺再次開口,勸錢舒羽,“别搜了,視頻李炎都處理了。”
聞言,錢舒羽停下手裡迅疾的動作,難以置信地笑了一下,“你還敢消滅證據?”
“……”
極度無語的時刻,路砺終于看清,錢舒羽的腦回路是不會存在突然醒悟這件事的,所以,他也選擇了事無巨細的交代事情的頭尾。
十分鐘後。
錢舒羽看完了邦瀚斯拍賣行提供的視頻,傾身撿回了床中間的小佛像捧在手心,開始了目光虔誠的檢閱。
情況轉好。
路砺抓住機會,提問錢舒羽,“我沒有犯錯,你還要不要和我離婚?”
錢舒羽不贊同路砺話的前半截,嗤笑一聲,又得理不饒人地拽起來了,“什麼叫你沒有犯錯,你隻是沒有犯大錯而已,你犯的小錯誤可多了,都是我宰相肚裡能撐船你知不知道。”
對錢舒羽,路砺也自知,他對她,這段時間,确實有許多不周到的地方。
這頭,錢舒羽也是極沉不住氣地,隻因沒立即聽見路砺的附和,便很不滿意地清了清嗓子,端端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路砺要回話。
見狀,路砺笑笑應聲,照單全收了錢舒羽的批評。
錢舒羽滿意了,嘚瑟地揚起了下巴,準備下床洗漱。
但路砺卻在這時毫無預兆地傾身,将錢舒羽重新卷回了床榻那一畝三分地的地方。
錢舒羽覺得路砺真的火壯。
恒溫的室内,空氣明明是帶着冷意的,她體感她自己的皮膚溫度也是,像覆上了一層冰膜一樣,涼涼的,很舒坦。
但錢舒羽的這些舒坦,在路砺的破壞下慢慢消失了。
路砺的身體是溫熱的。
他的膚面溫度不僅和錢舒羽的截然不同,他的嘴唇皮膚更是滾燙到,讓錢舒羽不得不繃起神經,艱難抓過了掉在她枕側的小佛像,提醒路砺說,“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錢舒羽舉着佛像,不停地往路砺眼前伸。
路砺看見錢舒羽快要杵到他眼角的小佛像時,終于淡淡回話錢舒羽,也說不好。
錢舒羽因此松口氣。
正準備說阿彌陀佛的時候,路砺就伸手奪了小佛像,将其放到了床頭的抽屜裡,又說,“現在好了。”
“……”
錢舒羽想報警了,想不明白路砺為什麼非要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她昨晚宿醉。
今天醒來,又因為路砺的突然出現,一時精神亢奮,先不管不顧地和路砺争了這大半天,才會到了現在,當路砺埋首在她頸間的時候,才很滞後地察覺到自己身上還有酒味兒。
仙女的身上怎麼可以有這麼難聞的味道!
還是在這種時候!
錢舒羽想轍脫身,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路砺察覺到錢舒羽的走神,不滿地在錢舒羽鎖骨處留下了一個唇印。
錢舒羽回神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維護自己一層不染的仙女形象。
于是她撇過頭,緊緊圈住了路砺的脖子,難為情地小聲道,“我餓了。”
因言,不得不停止動作的路砺,“……”
錢舒羽得了空隙,一秒也不帶猶豫地跑去了浴室。
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李特助也再次上崗,去超市采購了一堆食材。
回程交差時,李炎一行人和中trend的人在電梯廂遇上。
白可可幾小時前剛見過李炎,知道李炎就是上次很捧場的24号小哥哥。
當着同事的面,白可可不好直接和李炎打招呼。
尤其,他們中trend這群人追求的松弛時尚感,現在還被李炎一行人的西裝革履襯托的有些像混混。
跟迎賓小姐報過樓層後,白可可轉身,半阖下了眼皮。
電梯上升的時候,攝制組一個向來粗犷的大哥,今日不知怎地,突然心細起來,想起了錢舒羽,就叫了白可可一聲,讓白可可叫迎賓小姐再按一下頂層。
白可可進電梯的時候靠左,緊挨着迎賓小姐的。
她早就看見亮着的頂層按鈕了,再者說了,李炎都出現了,她還跟着往頂層湊,那不是拎不清嗎?
做助理,沒有眼力見是不行的。
想清楚這一點,白可可才回頭,回攝制組同事的話,說:“舒編臨時和朋友約了行程,今天不會和我們一起回燕城。”
白可可雖自作主張地代表了錢舒羽,但白可可說的也沒錯。
吃飽喝足後,錢舒羽叫停的借口失靈,已然成了路砺砧闆上的魚肉。
室内隻拉了遮光窗簾。
窗外時而有鳥飛過,隔着紗簾,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
錢舒羽感覺自己像置身風浪裡的魚,每一次的身體起伏都身不由己。
太陽初落的時候,天空驟然泛起了一大片的粉紫色。
彩色光暈落進屋内,錢舒羽這才意識到她已經錯過了一周一趟的直飛班機,于是不滿地推開了路砺,嬌嬌地瞪了路砺一眼還嫌不夠,又擡手扯了一下路砺的臉。
不過,她手上也沒什麼勁兒就是了。
路砺似乎完全知道錢舒羽在想什麼,不想讓她分神的,關了室内的窗簾。
室内一片黑暗之時。
路砺再次覆上錢舒羽的身體,很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眼皮,說:“沒關系,我會帶你回家。”
……
第二日下午四點半鐘,路砺和錢舒羽落地燕城機場。
一上車,錢舒羽就目不斜視地看手機,人也是靠着車門坐的,警覺地和路砺拉開了距離。
錢舒羽倒不是有意這樣保持距離的。
她隻是太累了,沒有多餘的社交精力,才會想窩在車角避世。
但很顯然,錢舒羽手機裡需要社交的場景更多。
一路上,錢舒羽比路砺還忙的,整個車裡都環繞着她噼裡啪啦的打字音效。
車子下了機場路的高速後,路砺忽然側頭,問錢舒羽,說:“我約了許至栎他們,你要不要一起去?”
錢舒羽才在手機上拒絕了元阮,想也沒想地搖頭,“不去。”
路砺追問,“為什麼?”
錢舒羽這才撇頭,回看了路砺一眼,“我累了,想睡覺。”
前座的司機因言升起擋闆。
路砺也在擋闆完全升起後,捉了錢舒羽的手,放手心裡捏了捏。
錢舒羽卻由此想起了兩人昨日的白日宣淫,很不自在地甩開了路砺,兇道,“你要說話就好好說話,别老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