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錢舒羽做戲還做到底，一眼不看路砺的，專心吃起了她面前的焦圈。
路砺那頭的視角裡，也因此隻能看見錢舒羽一個一直在動的腮幫子，和他們家裡的天花闆。
不過路砺打這通視頻電話，本就是為了修補他們的夫妻關系。
那自然，錢舒羽的這點兒小脾氣，就影響不了他分毫的，仍然認真回答了錢舒羽的刁難。
——“不閑，一會兒從雅加達出發去巴厘島，三寶壟、泗水，也在劃定的考察區，需要自駕。”
路砺講的話，不是錢舒羽想要聽的。
錢舒羽不高興，吃掉了最後半截焦圈，才在擦手的間隙，瞥了路砺一眼，冷漠道：“哦。”
剛好路砺穿衣服的動作進行到打領帶的環節，微擡下颌，接住了錢舒羽期待落空後，非常不滿意的怨妒眼神。
猝不及防的對視裡。
錢舒羽自覺自己已經暴露，被路砺看穿了心裡想法，有些扛不住路砺專注眼神的，撇頭，不自在拾了豆漿碗，默默喝起了豆漿。
路砺也在此時佩戴好了袖扣和手表，叫了錢舒羽一聲，說他準備出門了，言語之外，有要挂斷視頻的意思。
錢舒羽不理解。
昨天。
路砺對她的批評可不是小事。
她明明就是因為路砺床品太差，在床上像狗一樣莫名其妙的标記她，她才會鬧出那麼大的洋相。
結果路砺還一點反思之意都沒有的，倒過來指責她基本教育欠奉，沒學明白社交禮儀這堂課，在工作場合穿着暴露不得體。
錢舒羽覺得路砺才是沒學好馬哲。
——不然，他怎麼可以隻熟記社交禮儀的章程，而不結合她具體的工作環境分析：在她的這個職位，不這樣隆重的穿着，才是對她工作環境的失儀？
說穿了。
路砺根本就是打心眼裡看不上她，也看不上她的工作，才會一點都體會不了她的感受，默認她是一個膚淺的，隻會用漂亮華服裝點自己的花瓶。
還不會分辨場合。
錢舒羽越想越氣地耷拉了眼皮，隻用鼻孔哼唧了一聲，就伸長了手，不欲再與路砺交流，也不想要落路砺下風的，想先路砺一步，關掉這通視訊電話。
可錢舒羽太心急，動作間不小心碰翻了牛奶杯。
杯中牛奶咕嘟嘟翻湧而出，熱烈朝着錢舒羽坐着的方向奔襲。
這種時刻。
錢舒羽更關心她的兩套高定，迅速側身，在第一時間提溜走了她旁邊的兩個大袋子，她關視訊電話的手也因此被迫收回。
……
廚房裡的阿姨聽見外面的響動，出來清理桌面。
路砺也是在阿姨拿起錢舒羽泡在牛奶裡的手機擦拭時，才終于在這通視訊的最後，有幸看了一眼錢舒羽的的正臉，也看清錢舒羽今天穿了什麼。
——淺紫色的無袖毛衣和藍色牛仔褲。
乍一看，錢舒羽今天的穿搭是比昨天有禮貌的多。
隻是錢舒羽再一側身，路砺就發現了這件毛衣背後仍有玄機的，讓他又瞥見了錢舒羽白到晃眼的背。
錢舒羽是真愛衣服。
在及時帶走了衣服的情況下，還是先仔細檢查了一遍衣服才回餐廳拿手機。
也是在這時，路砺才再次開口，還一點不把阿姨當外人的，問錢舒羽：“你背後的吻痕就消失了？”
聞言。
錢舒羽拿手機的動作一頓，手在半空中狠狠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路砺剛剛在說什麼，尴尬地朝阿姨笑了笑。
阿姨有眼色，匆匆遁了。
錢舒羽也在拿手機前，先長了一智的，取出了包裡的耳機，“所以你承認你是圈地撒尿的狗了是嗎？”
不過路砺不承認這個，還很會轉移視線的，簡明扼要回：“不是，狗撒尿圈地有用。”
——我沒用。
路砺直白話語，把錢舒羽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陣陣羞澀中，錢舒羽感覺到自己不斷上升的臉頰皮膚溫度，突覺自己這樣反應有些不值錢的，及時調整心态，有意壓抑她此刻活蹦亂跳的少女心。
——冷靜，冷靜。
——路砺這種說一不二慣了的人，一定隻是占有欲作祟而已，他這種冷血動物，是絕對不可能會對她産生感情，還吃她醋的。
——就像……就像她大伯錢潇天一樣！
——對對，一定是這樣的沒錯，他大伯也很看不慣她穿這種很有設計感的衣服，那她能說她大伯是吃她的醋嗎？
——顯然不能的。
——因為她在她大伯那裡，是錢家人裡面唯一一個，長輩讓做什麼都不做，長輩不讓做什麼都去做，還成天穿着奇裝異服在外面瞎蹦跶，一點眼色也沒有的錢家異類。
……
思及此。
錢舒羽心裡那頭到處蹦跶的小鹿不僅蹦死了，還重生成為了一頭怒火中燒的複仇小鹿，不悅冷笑，“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你是我的主人，我從今以後每天要穿什麼還必須要跟你報備，先取得你的同意是嗎？”
“……”
錢家生産的炮仗名不虛傳。
一路上。
錢舒羽若不是接到相熟導演的提醒電話，說今晚天使之夜大牌荟萃，要她下午早點去燕城會展中心搶化妝間的友情建議，她至少還能再罵路砺半個鐘。
哼。
誰讓他打來電話不道歉，還企圖用美色蒙混過關的。
還好她在最後關頭醒悟，沒有讓他得逞。
錢舒羽為自己的機智點贊，預備發個朋友圈分享好心情。
但她才剛剛點開微信，白可可那邊，就跟長了千裡眼一樣，踩點兒打進了電話。
電話接通。
白可可做賊一樣壓着嗓子：“舒編，我這麼說話你能聽見嗎？”
錢舒羽覺得白可可莫名其妙，無語笑了，“你這麼說話，是昨晚通宵K歌了？”
加班事實被抹殺。
白可可不能容忍這點，倏地松手，壓實了防火門，音量稍微大了一點：“才沒有，不過現在不說這個，你要不要猜猜看尹編現在和誰在一起？”
頓時，錢舒羽就覺得白可可剛剛的神秘，有一種脫褲子放屁的美感，“不關心，不——”
“不，你要關心，你一定要關心！”
說着，白可可還急了，直接給錢舒羽揭曉了答案。
“因為尹編她現在和你老公的前女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