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去的時候,湖邊棧橋下的生态密林裡,别說人影了,就是草坪也飽滿青翠,一點兒也看不出曾被人為蹂躏過的痕迹。
……
錢舒羽懷疑劉想是故意想甩掉他,在看見她轉向的那一刻,就招呼他的team一起溜了。
但那又怎樣?
反正她是不會放棄劉想的。
隻錢舒羽沒有劉想的聯系方式。
她在園區盲目地轉了五分鐘後,突地意識到了她此刻的暴走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的活受罪,隻能無奈同元阮滑跪,讓元阮幫忙聯系劉想,問劉想現在在哪。
正巧元阮剛挂了路白鳴的電話,得來全不費工夫地反套路錢舒羽,問:“你現在在哪,我讓他過去找你。”
錢舒羽聞言一怔,還真不知道她現在在園區的哪個位置。
元阮半天沒聽到錢舒羽回應,還以為錢舒羽又在拿喬,恐吓錢舒羽,“再不說我挂了啊。”
“别别别——”
說着,錢舒羽眼神倉促地轉了一圈。
她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左右環林,中間環水,湖邊棧橋的一側還有一片荷塘。
雖現下時節不對,荷塘裡已無荷花。
可藍白相間的湖面上,茂密荷葉仍然生機勃勃,開得昂揚熱烈,層層堆疊在湖心就如同綻放的蓮花一般,美得像油畫,很奪目。
美是美矣。
可錢舒羽還是沒有看見園區指示牌一類的東西,十分煩悶地咬了咬唇。
跟着,錢舒羽便決定理直氣壯地麻煩元阮和劉想,道:“我不知道這是哪裡,反正這裡有湖有荷葉,應該離劉想剛帶我進來的地方不遠,你讓他來找我,也幫我勸勸他,和trend簽約。”
挂了元阮的電話。
錢舒羽放心躺平,歇在了離她最近的一張長凳上。
這會兒臨近飯點兒。
園區較之之前,也熱鬧了許多,新增了不少個體戶商家騎着二輪車或者三輪車在園區叫賣食物和飲料。
錢舒羽對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都不感興趣,隻是從一位賣冰淇淋球的老闆那裡,買了一個嵌了三顆巨大冰淇淋球的甜筒。
好巧不巧,路砺也是在這個時候來到的園區。
路砺循着錢舒羽描述的畫面找到錢舒羽的時候。
錢舒羽正好雙腳離地蹬在長椅上,舉着冰淇淋球吃的津津有味。
甚至,她已經專注到餘光都被粉的黃的綠的冰淇淋球填滿,全然沒有注意到路砺的靠近。
直到她身前的惱人熱度全被路砺擋住,她才有意識地掀了一下眼皮。
然後,她便在原地愣了個結實。
趁此機會。
路砺也沒收了錢舒羽的冰淇淋,居高臨下發問,“是肚子不痛了還是姨媽走了?”
錢舒羽也因此想起了她早晨撒下的謊,抻着長椅站起來圈住了路砺的脖子,還心虛地在他唇邊吧唧了一口轉移視線,“都不是,是太熱了,我熱的受不了才吃的。”
或許是草莓芒果味的吻太香甜。
路砺也不自覺被融化,不與錢舒羽計較的軟和了語氣,“走了,帶你去不熱的地方。”
錢舒羽聞言,卻倏地收回手,又坐回了長椅上,“不行,我約了人在這談工作,現在還不能走。”
也是因此,路砺才發現錢舒羽身上的衣服換了,換的還是極不合身的男裝。
收回眼神。
路砺伸手扒拉了一下錢舒羽身邊的紙袋,“怎麼換衣服了?”
錢舒羽還是老一套說辭,“太熱了,衣服濕了不好看。”
想到錢舒羽午間出門時穿的那條裙子,路砺也瞬間就将錢舒羽身上的陌生男裝看順眼了。
隻是他做不到不介意錢舒羽剛才自拍照裡的那半顆腦袋,又問了一句,“衣服是誰的?”
錢舒羽完全不知道元阮已經出賣了她的惡搞自拍這件事,在下意識接茬的時候完全狀況外,“什麼衣服?”
路砺薄唇緊抿,眼神在錢舒羽身上流連了一圈。
錢舒羽因而回神,用食指和拇指提了提她胸前的衣服布料,“你說這個啊,這個是我剛去這裡商場買的,你不知道這裡的商場有多破,連家女裝店都沒有,我這還是逛了兩家男裝店才買到的。”
講完話,錢舒羽還可憐巴巴地朝路砺癟了癟嘴。
見狀。
路砺認輸,跟在錢舒羽身旁落座,語氣平平的道出來意,“你今天約的誰談工作?我讓李炎問了白可可,白可可說你的工作都做完了,不知道你今天出來是做什麼工作。”
明明是吃醋。
可是路砺公事公辦的口吻和雲淡風輕的神情,落到錢舒羽這裡,就被錢舒羽錯覺成了路砺是在等着看她謊言被戳穿後,還能演出什麼戲。
這一來。
錢舒羽再想到路砺剛剛過來時的嚴肅神情,和他指向性非常明确的問話。
于是不過倏忽之間。
錢舒羽這位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的池水,便騰地一下蕩出了一圈圈怒波:“你什麼意思?你保镖不過是兩個小時沒監控我,你就又開始懷疑我背着你偷人了是嗎?!”
“你疑心病這麼重,是有綠帽癖還是被綠過?!”
待憤怒宣洩完畢。
錢舒羽再偏頭瞪向路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切換成了難以相信路砺會這樣不信任她的委屈。
——“你一天天的不在家我都還沒懷疑你在外面養小三,你憑什麼老是要懷疑我對你不忠,把我往壞處想?”
——“白可可隻不過是我的助理,我還能把我所有的工作都先事無巨細的交待給她嗎,你為什麼甯願相信白可可都不相信我?我在你心裡的份量就那麼輕嗎?”還輕到連我的助理都比不過。
越想。
錢舒羽就越覺得路砺過分,竟染又讓她這樣受委屈的,挫敗降了分貝,“你以後懷疑我之前能先動動腦子嗎?像我這樣的人——我如果不是為了工作,為什麼要在三十五度的天在這曬人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