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警惕地看着趙傅捷,“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趙傅捷略帶尴尬地收回手,眼神熱切地描摹着郁似微的臉,若無其事道:“我問過你媽媽了。”
郁似微:“……”
他心裡不禁有些責怪郁青,但說到底,也不是郁青的錯,她并不知情。
黃昏時分的日光透進大片玻璃門,在大廳光可鑒人的地闆磚上折射出若幹光斑,大片大片,十分刺人眼睛。
郁似微周身也籠罩了一團金黃色的光暈,可眼角眉梢卻夾雜着冰霜般的冷色,聲音隻會比表情更冷:“你跑去我家了?”
下班時間,大廳裡人來人往,有不少好奇的視線朝明顯在對峙的兩人投射過來。
趙傅捷絲毫不在意被人看,他往前走了一步,不顧郁似微冷漠疏離的眼神,滔滔不絕道:“似微,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但現在我真的後悔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
他臉皮厚的出奇,絲毫沒有壓抑聲音,于是周遭路人的目光便越發八卦。
郁似微如芒在背,和一個男人在公共場合拉拉扯扯、上演一番情深深雨濛濛,實在不是他所習慣的。
“不可能了,”郁似微隻想趕緊結束現在的場面,擡腳便往大門快步走去,抛下一句,“别再來找我了。”
可能是臉太好看了的緣故,郁似微即便做出憤怒表情,也顯得殺傷力不太足。
更别提他雖然說着拒絕的話,可語氣卻平淡至極,毫無起伏。
趙傅捷覺得自己的勝算很大,他疾跑追上郁似微,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訴衷情道:
“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當時楊恬他催着說想去下一個目的地,你又還在睡覺……”
他理直氣壯的解釋在郁似微冰涼平靜的眼神中越來越小,直至消無。
趙傅捷心虛地頓了頓,咽了下口水,不甘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知道你是在介意我在你和楊恬之間搖擺不定!但以後不會再有了!似微,我現在心裡隻有你,隻要你表個态,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在趙傅捷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一股難言的徹骨痛意從心底泛上來,郁似微胸腔一陣窒息,眼前陣陣發花。
鋪天蓋地的眩暈減淡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不是他在心痛,而是原主在心痛。
郁似微心道你可真是沒出息,為這麼個傻叉把自己折騰到這種地步。
他一把甩開手腕上趙傅捷的手,深吸一口氣,目露諷刺:“哦?你又回來找我,難道不是因為李揚恬把你甩了嗎?”
趙傅捷眼底劃過一抹隐晦的難堪,顧不得問郁似微是怎麼知道的,隻是下意識道:“不是!我、我……”
他僵立在原地,支支吾吾,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郁似微懶得再和他浪費時間,轉頭就走。
眼睜睜看着郁似微走到大門處,趙傅捷像是回了神一般,再次追了上去,飛快地扯住郁似微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你聽我解釋,我錯了,真的錯了,求你了……”
六點二十八分。
他快要遲到了。
郁似微冷眼看着趙傅捷做小伏低的臉,頭痛地掐了掐眉心。
“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很好的,似微、似微你不要這麼絕情好不好……”
他這樣的好看,眉眼像是用最精細的畫筆勾勒而成,以往總會熱切無比地看着他,此刻卻如此陌生疏離。。
這樣的對比反差讓趙傅捷的情緒越發激動,情急之下,他一把抱住了郁似微,将他整個人都禁锢在自己懷裡:“答應我,好不好……”
惡寒感飛快地遍布全身,無數根汗毛在這一瞬間都聳立了起來。
郁似微心裡暗罵一聲,用力掙動着:“滾一邊去!你到底有完沒完?滾!”
周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圍觀,但此時郁似微已經顧不上思考這些了,趙傅捷像是把渾身牛勁都使了出來,怎麼也不肯松手。
這個時候,一道涼飕飕的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喲,好巧啊。”
“……”郁似微如遭雷劈,渾身上下都要石化了。
他在心頭飛速掠過的無數句髒話中扭過頭,就看到了幾步之外季讓塵似笑非笑的臉。
郁似微尴尬一笑:“好、好巧。”
季讓塵襯衫袖子挽到小臂,手裡拎着車鑰匙,發絲微亂,一副閑散模樣,看起來是要下班了。
他在趙傅捷和他懷裡的郁似微身上打量幾個來回,意味深長道:“兩位,天還沒黑呢,而且……這裡也不是酒店。”
趙傅捷畢竟年紀尚輕,一句話的功夫臉便被臊紅了,罵罵咧咧道:“管這麼長,你誰啊!”
趁着趙傅捷松了勁,郁似微終于得以掙脫來開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對季讓塵道:“老闆,你誤會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