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漁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跟祁子瞻揮手再見。
待車子發動,她有些不太自然地看向駕駛座的人:“麻煩你了!”
衛暮雲面無表情地看着路況,淡淡道:“順道而已。”
接着車内便是詭異的沉默。
舒漁如坐針氈,隻覺得自己若是不說話,就會被這沉默給吞掉,于是硬着頭皮開口:“沒想到你是祁家人?”
衛暮雲神色依舊平淡如水:“這世上想不到的事很多。”
舒漁噎了一下,繼續道:“阿姨還好吧?”
問完這句話她就恨不得一耳光扇死自己,祁子瞻之前就告訴過她,他姑姑幾年前已經過世。反應過來,她趕緊補充:“不好意思。”
衛暮雲一雙深沉如水的眼睛看着前方,車子正好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他默了片刻,才輕描淡寫回應她的話:“沒事,她已經過世幾年了。”
舒漁想了想,低聲道:“對不起。”
他默不作聲。
舒漁道:“當年出國沒有提前告訴你。”
衛暮雲還是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那是你的選擇。”頓了頓,“而且你四年前已經道過歉,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沒必要過了這麼久舊事重提。”
是啊!當時她在電話裡對他說過對不起,他也回過沒關系。
舒漁用力舒了口氣,勉強笑道:“其實當初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的,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你不在意就好。”
衛暮雲沒有說話,隻嘴角微微上揚,像是露出一個譏诮的笑容。
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基本上都是舒漁沒話找話,衛暮雲隻淡淡回他,語氣冷淡敷衍,甚至都沒轉頭看她一眼,疏離得讓她莫名有些失落。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失落?
到了小區門口,舒漁邊道謝邊解開安全帶下車,隻想趕緊逃離這讓她有些窒息的小空間。
衛暮雲冷淡嗯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什麼似地道:“把你的銀行賬号給我一個。”
“嗯?”舒漁沒反應過來。
衛暮雲又道:“當年那筆錢是你給我的吧?我一直不知道怎麼還給你,既然遇到了,正好還你。”
舒漁讪讪笑:“不……不用了。”
衛暮雲終于轉頭看她,目光卻如碎冰一般冰冷,語氣卻十分平淡:“也許你将我當成孤獨時的消遣,但我不是出賣青春的牛郎,不需要你做任何補償。”
舒漁有些不自然得抓了抓頭發:“我不是那個意思,當時就是想你和阿姨過得好一點。”
衛暮雲哂笑:“我一直覺得我和母親生活過得不錯,沒想到在你這種富家小姐眼裡,原來我們這麼可憐。”
舒漁并非這樣以為,卻有些百口莫辯:“我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很感謝你們那一年對我的照顧。”頓了頓,又道,“你要還給我就還吧,我把賬号抄給你。”
他如今是祁家人,五十萬應該不是什麼大數字。
衛暮雲皺了皺眉,忽然又道:“再說吧。”
舒漁怔了怔,正要從包裡掏出便簽本的手僵住,見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指輕輕動着,似乎是在催促她下車。
她想了想,跟他道了句再見,默默下了車。
衛暮雲的車子很快絕塵而去,隻留下一團淡淡的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