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市區内,但舒漁住的是高檔小區,周圍的環境很安甯,有着很長一圈的綠化帶。
正月初夜間的氣溫很低,人行道上隻有寂寥的路燈,看不到半個晚歸的行人。舒漁帶着耳機小跑着,路燈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跑了半圈之後,她忽然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似乎一直有人跟着她。扭頭一看,又隻有空蕩蕩的夜色。
她皺了皺,直覺此地不宜久留,趕緊塞上耳機加快了跑步速度。
隻是沒跑出幾米,旁邊綠化帶裡忽然蹿出一個人,将她抱住。
她一聲“救命”還沒叫出來,嘴巴已經被捂住,整個人被往草叢裡拖去。
随後,偷襲她的人将她狠狠摔在地下,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别叫!不然我捅死你。”
舒漁吓得腦子一懵,完全不敢出聲。
那人伸手奪了她的手機,開始解自己的皮帶。
冬天的夜晚很冷,但比不上舒漁這一刻的絕望。
隻是那人的皮帶扣子剛剛響了一下,他整個人忽然飛了出去,砰地一聲砸在冷硬的泥地上。手上的刀也悶悶地落地。
舒漁回神趕緊手忙腳亂爬到一邊。
待她看清楚夜色下對她出手相救的人,才發覺竟是衛暮雲。
此時他正彎着身,拳頭一下一下砸在地上那人的腦袋上,在沉沉的夜色裡,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響。
地上的人毫無反擊之力,到後來隻能是連連求饒,可衛暮雲始終沒有停手。
舒漁呆在原地,驚恐地看着他暴戾的動作,直到他撿起地上那把刀,再朝那人走去,她才真正反應過來,趕緊手忙腳亂挪到他旁邊,拉住他:“夠了夠了!會出事的。”
她絲毫不懷疑他下一步是要殺了那人。
衛暮雲被她死命拉住,這才住手,而地上的人顯然已經是氣若遊絲,完全動彈不得。
舒漁微微舒了口氣,松開手拿過掉在地上的電話報了警,然後渾身卸力一般坐在地上等警察過來。
平靜下來的衛暮雲就坐在她旁邊。月色下,他神色平淡,慢條斯理掏出一根煙點上,沉默不言。仿佛剛剛那個暴戾的人并不是他。
舒漁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他也穿了一身運動裝,想必也是出來鍛煉。她沒有想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個……剛剛謝謝你!”舒漁總覺得他的狀态不太對勁,但也說不出哪裡不對,或許是他剛剛打人的樣子太吓人,也或許是他抽着煙的模樣太冷清,總之與她記憶裡那個衛暮雲判若兩人。
衛暮雲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般,吸了口煙,沒有出聲。
舒漁倒是已經從剛剛的驚恐中稍稍恢複,看了眼躺在地上呻吟的人,有些自嘲般繼續打破詭異的靜默:“沒想到跑個步,會遇到這種事。”
衛暮雲這才淡淡開口:“看來國外治安不錯,能讓你養成夜跑的習慣。”
他語氣裡有微不可尋的嘲諷。
舒漁也意識到這麼晚出來跑步确實有些不妥,不太自在地笑了笑:“主要是晚上吃多了點,就想着出來跑幾圈。好在遇到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會怎麼樣。”
衛暮雲隻輕笑一聲,又沒有說話。
舒漁不動聲色朝他看了眼,微弱的光線下,忽然看到他手背上的紅色,輕呼了一聲:“你受傷了?”
說罷伸手去抓他的手,想看個究竟。
但是衛暮雲卻不着痕迹地避開:“沒事,不是我的血。”
他抗拒的動作,讓舒漁有點尴尬,手在半空中僵了僵,默默放下來。
沉默了片刻,她又想到什麼似地冷不丁開口:“我記得你以前不抽煙的。”
衛暮雲淡淡嗯了一聲,顯然沒打算給她解釋。
他态度冷淡,舒漁也不好繼續沒話找話,隻能坐在一邊等着警察到來。
冬日的深夜很冷,她本來是出來跑步穿得很少,坐着不過幾分鐘就有點受不住,幹脆站起來原地活動。
見衛暮雲也是跟自己一樣一身運動裝,忍不住道:“你不冷嗎?起來動一動會好點。”
衛暮雲淡淡道:“不用。”
好在警車十幾分鐘之後就到來。
地上的嫌犯因為重傷被送進了醫院,衛暮雲和舒漁被帶回了警局做筆錄。
因為案情簡單明了,做完筆錄,警察叔叔就讓兩人回了家。
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已經是快淩晨兩點。
舒漁再次開口道謝:“今晚真的多虧了你。”
衛暮雲還是冷淡的語氣:“換成别人我也會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