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暮雲道:“餐飲業跟别的行業運轉不一樣,雖然酒樓十點之後才開門,但前期的準備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尤其祁家菜用的都是最新鮮的食材,很多時令蔬菜都是趁着露水直接從基地采摘下來運到中央廚房的倉庫,再由倉庫分揀後運到各家門店。”
舒漁聽他說得這麼一本正經,打了個激靈,但腦子還是暈暈乎乎,慌慌張張折入房間:“行,我漱洗完畢馬上就來。”
走近卧室後直接把睡衣脫下來,光着上本身,手忙腳亂跑到衛生間快速洗臉刷牙,弄完之後又跑到衣帽間換了衣服。
等她弄完出來,卻傻了眼。
隻見西裝革履的衛暮雲并沒有離開,而是面無表情地站在玄關處。
舒漁拎着器材,有點混亂地眨了眨眼睛:“你不是下樓等我的嗎?”
她剛剛脫了睡衣,一直光着身子來來回回,根本就沒注意門口的動靜,還以為他早就下了樓。
而且……她不僅是光着身子跑來跑去,先前邊刷牙邊上廁所的時候,廁所門也隻是半掩着。
這真的是有點尴尬啊!
衛暮雲倒是一臉淡定,冷着臉看向她:“你經常在家連門都不關麼?”
舒漁剛剛确實沒關門,一來是因為他還站在門口,關門好像有些不禮貌,二來這層樓就隻有兩戶,這個時候也不會有其他人來。她漱洗完畢馬上就出門,關不關門不重要。
舒漁正想解釋,衛暮雲已經轉身出門,輕嗤道:“要是全天下年輕女人都跟你一樣,犯罪分子應該很高興。”
“小區治安很好的。”舒漁跟上去,有些沒底氣道。
“你在這裡住過多久?你知不知道這棟樓好幾家住戶被偷過?”
舒漁想了想,自己确實沒住多久,四年加起來也才三個月。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他有點危言聳聽:“我房子四年沒住,也沒來過小偷啊!”
兩人此時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衛暮雲鄙薄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舒漁随口問:“對了,你什麼時候搬來這裡的?”
衛暮雲冷冷回她:“一年前。”
正月裡的清晨本就寒冷,舒漁被他這冷淡的語氣更是凍得渾身發寒,默了片刻,她有些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為了拍東西,麻煩你這麼早起來!”
從昨晚下車開始,她就覺得他的冷淡又多了一份不耐煩。
這種不耐煩讓本來在他面前釋然不少的舒漁,再次覺得惴惴不安。
也許是她是那個心懷内疚的人,所以在面對他時,多少回有些小心翼翼。
雖然和衛暮雲的獨處不那麼愉快,但是舒漁的拍攝卻很順利。而且她發覺,祁家菜的員工,哪怕是倉管員,似乎都和衛暮雲很熟悉,他在這些基層員工面前,半點架子都沒有,和他們說話也都很親和。
這讓她想起當年那個性格溫和明朗的海島大男孩。
她不得不承認,好像隻有面對她的時候,他才是那種冷冷淡淡的模樣。
當然,再脾氣好的人,大約也不會對一個抛棄自己的前任有多和顔悅色。
從中央廚房到總店,從清洗食材的工人到總店主廚,一個流程拍下來,快到了十一點才收工。舒漁本打算下午再去祁家菜公司總部錄執行總裁兼行政總廚宋城的訪談,但顯然衛暮雲不想拖太久,直接帶她去了總部。
舒漁本來就沒睡好,在宋城辦公室錄片子的時候,坐在攝像機後面的她差點睡過去栽倒。
好在宋城是廚師出身,沒什麼霸道總裁的架子,是個性格很好的大叔。錄完之後,朝一個激靈醒過來的舒漁笑道:“舒小姐這是忙了一早吧?”
舒漁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早上五點就起來,一直忙到現在,所以有點犯困。宋總見笑了。”
宋城道:“又不是外人,你跟暮雲一樣叫我城叔就好。”
舒漁心道難道自己和祁子瞻的關系,這位城叔都已經知道了。
祁子瞻果然是個大嘴巴。
宋城看着她笑了笑,又朝站在舒漁旁邊的衛暮雲道,“不是我說你,明明看到小舒這麼困,你就讓人家回去休息,反正我天天都在辦公室,改天再來不就好了。”
衛暮雲輕描淡寫道:“改天我不一定有時間。”
“沒事沒事,隻要你們方便就好。”舒漁起身收了器材,跟宋城道謝,又朝衛暮雲道:“我要拍得都差不多了,今天麻煩你了!”
她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祁子瞻的腦袋探進來,笑着跟宋城打招呼,又笑着朝舒漁道:“拍完了嗎?要是拍完了,我們一起去吃飯。”
舒漁點頭:“拍完了。”
祁子瞻點點頭,想起什麼似地又道:“對了表哥,這個周末你有空嗎?”
衛暮雲微笑:“有事?”
祁子瞻笑道:“是這樣的,這次舒漁拍片子麻煩你了,你要是有空,我們請你去紅葉山莊山莊釣魚泡溫泉。”
舒漁正覺得奇怪,卻見他朝自己擠眉弄眼。她反應過來,這家夥想必是借着自己的名義,想跟衛暮雲搞好關系。
衛暮雲笑了笑,朝舒漁看去:“好啊,正好我這個周末有空。”
“那太好了!”舒漁讪笑着點頭,跟着祁子瞻飄了出去。
走到外頭的走廊,祁子瞻幫她拎過攝像機,小聲問:“我打着你的名義請表哥去玩兒,你不會生氣吧?”
舒漁搖搖頭:“我也正好不知道怎麼謝謝他。”
祁子瞻嘿嘿笑問:“他今天帶了你一上午,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我爸媽讓我拉攏他,以前沒幹過這事兒,真是一點底都沒有。”
舒漁敷衍道:“還行吧。”
祁子瞻有點苦惱地抓了抓頭發:“我覺得他這個人有點摸不透似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拉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