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大挺拔,雖眼睛略小,眉骨鼻梁都可圈可點,有幾番俊朗的飛揚神采,加上性格開朗熱情,不少女生喜歡和他嬉鬧。
右前方立馬爆發出一陣熱鬧的起哄,原來是一向活潑的謝斐和聶萱。
馮宛粲癟癟嘴,湊到趙必珲耳邊:“好好笑,她移情别戀真快。”
趙必晖看過去。
謝斐媽媽是市電視台著名的歌唱演員,以一管子繞梁花腔在市民中混得眼熟。
謝斐也是個風風火火花裡胡哨的性子,才幾天就把班裡所有人認識個遍,這個不行馬上進攻下一個,倒也無可厚非。
接着又選出幾個四肢修長的高個子男生,站在那活像一排城牆,其中就有百無聊賴的費瓊斯。
體育老師又安排幾個測試項目,例如跳遠。
出人意料的是,費瓊斯的姿勢動作竟然相當标準,輕盈敏捷,像某種骨架飄逸的貓科動物,完全看不出平時隻顧埋頭于書本間的做派,自然惹得右前方女生一陣喝彩。
韓餘朗先是瞄着費瓊斯,聽到喝彩後又扭頭望向謝斐那方。
謝斐倒沒覺察,更後一排的趙必珲卻睃在眼裡,附身對馮宛粲貼耳道:“韓餘朗很關注謝斐呢。”
馮宛粲嘿嘿一笑,損她:“你還有精力關注别人呢?”
趙必珲品出調侃的意味,耳後默默一熱,推她一把,還是俯瞰向他。
他會參加麼?趙必珲坐在觀衆席上,托着腮,不禁遐想出日後她一定要時時坐在這裡看他訓練。
體育老師顯然也格外注意到他,一連詢問許久,看表情言辭頗為懇切,但對方不為所動。
趙必珲猜出費瓊斯應該是不會參加籃球隊。
而她目光稍微偏移,便注意到韓餘朗已經召集入選籃球隊的彙合在另一邊,隻剩□□育老師和費瓊斯。
等老師相當遺憾地離開時,那邊隻剩下費瓊斯一個人。
籃球砸向地闆,“嘭——嘭——”,拖長的空曠,費瓊斯緩緩離開人群,最終仍舊是形單影隻。
心口莫名湧現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悲憫。
“他肯定拒絕啦,看他就是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感興趣的人。”幾個落選的男生靠在觀衆席前的圍欄上,不無譏刺道。
“裝什麼啊,沒見過這麼拽的。”
“真以為自己長多好麼,那些女生也是沒品啦。”
一句兩句灌進趙必珲耳朵裡,她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
前方的謝斐和聶萱已經大大咧咧站起來,俯在圍欄上和那些男生攀談。
趙必珲也和馮宛粲起身決定趁着快下課了去小賣部整點零食哄自己上課。
但經過謝斐她們時,卻發現謝斐因為附身抵在圍欄上端,襯衣的口子開得略大了。
一幫男生圍觀着,沒一個提醒她。
趙必珲不假思索,高聲喊:“謝斐。”
謝斐不明所以地望向她,她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謝斐立馬會意,低頭一瞅,忙反手扯了扯衣擺,沖她笑笑。
馮宛粲拉着趙必珲彙進另一邊準備前往小賣部的女生隊伍裡。
“還是拒絕好,訓練可不是要費時間呢。”女生們還在八卦方才的好戲。
“其實他人沒那麼傲,上次我值日想換班,其他人都不同意,就他一口答應了。”和費瓊斯同組的戴黛說。
“隻要不開口都挺好的。”班長陳令儀說。“我前幾天找幾個男生去搬資料,他倒答應得痛快,路上我害怕尴尬嘛,就随便問了幾句,大家不都是這樣的麼,閑聊嘛,還能問什麼,你家住哪裡啊,父母做什麼的,結果他直接回我:‘這是背景調查麼?’這算什麼事兒!”
陳令儀哭笑不得,大家都嘻嘻笑起來,趙必珲也忙跟着笑。也不能算完全是掩飾,的确挺滑稽,明明這樣一個人,說話卻讓人摸不着頭腦,難免有些反差感。
很久之後,她也問起過他,為什麼一開始就表現得拒人于千裡之外?
他很理所當然地回答:“如果是背景調查,我當然會全部告訴她。”
與其說孤僻,不如說腦回路異于常人。
可即便是這樣的雞同鴨講,也讓她胸中彌漫一股莫名的溫暖,像是注視着孩子的牙牙學語。
她不免唇角泛起清淺的微笑,這讓安逸晨有些自作多情:“哎呀,你看過我照片吧?本人真不上相,不過你也是比以前漂亮啦。”
“嗯?”她忙問,“你以前認識我?”
“我一看你的照片就想起來,也是南山中學14屆的吧,我是20班的,我們還一起參加美術社呢,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她怎麼可能忘記美術社。
在整個昏暗的高中時期裡,除了患得患失的暗戀事業,最讓她快樂的,也隻有閑暇去美術社畫畫的短暫時光。
“呀!我記起來了,你是和蔡曉籁一個班的吧?”
蔡曉籁是她當時在美術社交的朋友,一個看似沉默寡言,實則一聊到二次元就如數家珍滔滔不絕的女孩。
“誰?”安逸晨現出迷惑的表情。
“蔡曉籁啊,也是美術社的。”
“唉,我大概隻記住了美女吧。”他嬉笑着。
并沒有因為誇獎而高興,反倒産生一種被挑撥離間了的不悅。她語氣冷了幾分,淡淡說:“哦,她高一就轉走了,你大概沒啥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