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必珲氣得眼前一黑:“神經病,是那男的先到處招惹好麼,我是受害者,還是要怎麼樣!”
馮宛粲忙勸:“你别看一半嘛,再往下翻翻。”
謝斐大點兵完,加上一句:“都好好看看他的真面目,以後誰不在意招蜂惹蝶水性楊花的,就接盤過去吧。”
趙必珲正欲嫌棄地癟癟嘴,卻見從未在群裡說過話的費瓊斯發出:請不要打擾趙必珲。
下面果然一長串的調侃,幾個好事者還故意不停@趙必珲。
鬧到現在,群裡依舊洋溢着狂歡的氛圍。
群裡幾個牽扯進來的女同學都紛紛和韓餘朗劃清界限,于是斟酌語氣發出一條大差不差的混入其中。
果然,沒多久,費瓊斯獨自發來一條:“你在做什麼。”
她的确欣喜,但也覺得這樣有些招搖,接下來那些人一定會傳自己的绯聞。
最後隻回:“在乘涼。”
隔了一小會兒,對方回複:“我私自回複了,希望沒有給你造成困擾。”
這樣鄭重其事,都有些書面腔的語氣讓趙必珲啼笑皆非,原來這人在社交網站上是這種人設?
“沒事,挺好的,我也是莫名其妙。”
發完,考慮片刻,又加上:“我又不喜歡他。”
這次許久沒有回應,她等待了很久,那晚一直不停地翻看手機。
但沒有回複。
為什麼不回複,是自己的解釋很蒼白無力麼?
最後也煩了,愛回不回,扔掉手機睡覺。
但睡着了也不能安甯,夢境依然紛擾。
夢中是自己和他一同在過山車上,忽上忽下,起起落落,不斷地期待,又不斷地失望。
次日午後,相約去遊泳館。
一路上,馮宛粲在一旁叽叽喳喳。
手機依舊鴉雀無聲,煩躁之下恨不得卸載□□。
等泡進泳池裡,周身沁涼,煩躁稍緩,開始和馮宛粲比拼誰水花打得大。
正嬉鬧時,馮宛粲眼尖,突然指向遠處:“你看那是費瓊斯麼?”
遠處的确有個身形颀長,高瘦的白影子,看不真确。
趙必珲随口刺馮宛粲:“你近視又加深了,費瓊斯怎麼穿會紅褲衩。”
“咋?他在你心裡是什麼清高人設。”馮宛粲不屑,“诶,好像身邊還有人。”
趙必珲眯起眼伸長脖子張望,不禁屏住呼吸。
那是一個極其修長窈窕的身影,雖戴着泳帽,半張臉被泳鏡遮住,但優美的顱骨和傲人的比例根本遮不住,走動時猶如一隻遺世獨立的白鶴。
二人不禁都看得呆愣,馮宛粲喃喃:“是不是遊泳隊的?我看你死心吧。”
趙必珲好半天回過神來,琢磨出馮宛粲的諷意,劈出一道水花打向她。
此刻,遠處那個驚豔的女生也利落入水,猶如生來就在海裡的海豚,頃刻間就完成一個來回。
煩躁重新遍布全身,便雙臂一撐離開水中,徑直走向更衣室。
換衣服時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鏡子,忽然擡起手,一巴掌拍在鏡中自己的臉上。
出門時似乎眺見費瓊斯站在水池邊彎腰扶膝,是和馮宛粲閑聊?
也像沒看見,畢竟昨晚莫名不回這賬還沒算,一甩背包溜出遊泳館。
當晚馮宛粲找上門,進來立刻捏住她的臉,撕心裂肺地大喊:“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扔那!”
趙必珲一邊笑,一邊躲避:“你又不是小孩子,還能丢了?”
“你是不是受刺激了?”馮宛粲壞笑着,一屁股坐在她床上。
繼續嘴硬:“我受什麼刺激。”
“行了,我也不賣關子了,他說很少登□□有事開學說,還有,那是他姐姐。”
“怎麼突然有姐姐?”
馮宛粲解釋:“重組家庭哦,後媽帶來的女兒。好像叫什麼‘陶光暈’。”
“陶廣韫。”
“你怎麼知道?”
趙必珲不禁雙眼煥發出光彩:“開學那年的迎新會,她上去跳舞了啊,陶廣韫,我現在還記得。”
那是一個悶熱的下午,她坐在台下,看着一個黑白相交的身影走上舞台,猶如一首詠歎調。
那是《天鵝湖》。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能有如此飛揚的姿态。
她以為看到了一個傳奇。
之後,她特意找過節目單。
陶廣韫。
後來,她觀看娜塔莉·波特曼的《黑天鵝》,期待在裡面找到一點陶廣韫的影子。
她握着手機,不禁想,現在陶廣韫應該在大城市的舞團作首席吧。
她值得那樣璀璨精彩的生活。
全世界每一個人都應該榮幸看到她的舞。
恐怕沒機會再見了,她歎息一聲,忽然注意到了收信箱。
心口恍然傳來遲到的鈍痛。
裡面還保存着他們互相往來的短信。
她打開信箱。
他們之間的短信以她的已發送結束。
“祝你一路順風。”
隔了七分鐘三十六秒。
“我們還能再見麼?”
她關閉手機,扔進了垃圾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