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堅持:“我送你回去。”
也不好拒絕,便兩個人都抓着扶手,面對面站在地鐵搖晃的車廂裡。
經過一個大站,上來一群下班的打工人。
他們被擠進一個角落。
靠得太近了,她有些尴尬地看着他的衣領,以及衣領下鎖骨的凸起。
心髒猛地充盈滿溢的鮮血。
她至今還記得那襯衣的顔色,墨綠的,松林的氣息。
到了站,她正準備告别,他竟然也走出地鐵。
“沒事,反正我還在休假。”
于是兩個人走上電梯。
電梯因為狹窄,一般都靠右站,他便在她後面。
然而等到了開闊地,他卻還是走在身後。
她有些疑惑:“不并排走麼?”
他幾乎是請求地說:“可以走在你身後麼?”
“為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安全感?”
她笑了:“你這樣,跟我的保镖似的。”
她笑着,走出地鐵口,卻在下一秒笑容瞬間凝固。
李思梅站在地鐵口的商店門口。
她立馬把費瓊斯推回地鐵站。
母親審視的目光已經如利劍般刺來。
趙必晖瞬間被緊張弄得大腦一片空白,隻看着李思梅走過來。
她終于反應過來,忙開口:“媽,你怎麼在這?”
按照平時時間,她這個時候回家,也很正常。
李思梅往她身後觀察一會兒,才緩緩說:“嗯,剛結束牌局,就順便去接你。”
她剛要松口氣,忽然李思梅口氣驟然淩厲:“你平時不是坐公交麼?”
她迅速編出一個謊話:“嗯,放學後去吃了個砂鍋,離地鐵站近就坐地鐵了。”
編得滴水不漏,但李思梅還是不減懷疑:“你剛才身後是誰?”
“其他乘客啊,我怎麼知道是誰。”
“我怎麼看着像你同學?”
“不知道,我沒注意。”
李思梅語氣冷下來:“你現在什麼時候了?該把精力全部用到學習上,要是連二本都考不上,就去南方打工,我和你爸是不會給學費的,趁早别浪費我們的錢。”
她低下頭,咬着嘴唇一言不發。
天氣漸冷,期中考之後,她看着自己下滑的成績,胸口像是塞滿了大石頭,一口氣都提不上來。
馮宛粲正在看聶萱打印出來的運動會照片,時不時傻笑幾聲。
她母親一向豁達,所以壓力不大,大不了回家守店,也不至于養不活。
“噗,這人跑成喪屍了。”
她把一張照片怼到趙必晖眼前。
趙必晖有些無奈地瞥了一眼,沒看見什麼喪屍,反倒一眼看到人群後面的費瓊斯。
即便這麼模糊,他還是好像和别人不在一個圖層。
馮宛粲明白她的心思,主動放映下一張。
然而下一張是費瓊斯站在講台上,和周圍一衆的喜氣洋洋相比,他是明目張膽地置身事外。
“給他拽的。”馮宛粲吐槽,“得獎了還一張臭臉。”
趙必晖輕聲說:“沒辦法,就長這樣。”
“對,你就喜歡這樣。”馮宛粲嘟嘟嘴,放出下一張。
竟然是講台上并肩站立的謝斐和韓餘朗。
“呵,真是孽緣,又站一起了。”馮宛粲憋不住笑。
趙必晖也不免咂舌:“這是聶萱拍的?”
“對啊,人啊,真複雜。”馮宛粲搖頭感歎。
正說着,李景和王仁凡也坐下,毫不客氣地拿起剩下的照片。
王仁凡正翻看,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抓到了什麼,招搖着大喊:“我靠,趙必晖,你和韓餘朗這麼親密呢?”
謝斐正好經過,聽見不免駐足。
“你看,韓餘朗的手表還揣兜裡,搞特殊?”
趙必晖猛然想起來,當時保管手表,的确是其他人的戴手上,韓餘朗的揣兜裡,不為别的,就是想避嫌。
結果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謝斐撇撇嘴,有些嫌棄地搖搖頭。
王仁凡愈加陰陽怪氣:“還是韓餘朗的手表最金貴啊,舍不得戴手上?”
韓餘朗也正和肖奕鋒勾肩搭背地進來,聽見自己的名字,大大咧咧走過來,拿起照片,不動聲色地瞄了謝斐一眼,咧嘴一笑:
“嘻嘻,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謝斐對他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損過去:“也不看看你什麼德行。”
韓餘朗立馬面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謝斐抱臂昂首,根本不看他:“你自己心裡清楚。”
韓餘朗上前幾步,逼近謝斐。
“我不清楚,謝斐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眼瞅着兩人又一觸即發,圍觀群衆趕緊把他們拉開。
這一鬧,趙必晖也沒了看照片的心思,馮宛粲起身拿去還給聶萱。
剛消停一會兒的教室又出現猶如蒼蠅嗡嗡的竊竊私語。
“哇,謝斐和韓餘朗又吵架了。”
“上次吵架是不是也因為她來着。”
“是吧,上次韓餘朗還抱她呢,難怪謝斐生氣。”
“會不會是因為她分手的啊?”
“不至于吧,真沒看出她這麼大魅力呢。”
她猛然回頭,那些人立刻閉嘴,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可是等她回過頭,還是有一句追殺過來。
“呵呵,初中就挑撥别人關系的人,高中插足别人也不足為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