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願意領養小花啦!”她連忙打開主頁查看,“是個自由插畫師,人氣還挺高,一個人住,說是想找個貓陪她,還主動提出一定絕育喂進口糧。”
“很不錯麼?”
“不是不錯,是太棒了!”她在車座位上小幅度地歡呼一下,“我馬上跟她聯系,絕育也能打折。”
他猶豫片刻,低沉開口:“所以......你明天要去見她麼?”
“明天?”她低頭飛快打字,“明天當然不行,小花還要住院呢。”
感覺他話裡有話,又問:“你明天有什麼事麼?”
“嗯,明天,”他輕輕咳了一聲,“明天要帶我的狗去醫院做絕育。”
他把“狗”這個音咬得很重。
她不免偷笑:“我知道,你的狗~做絕育。”
他又咳一聲:“它,看見你會更安心。”
她哭笑不得:“甯醫生比我技術好多了,它這樣的大狗,手術會比較麻煩,我覺得還是甯醫生出手穩妥些。”
“那,”他還是不死心,“你能陪着它麼?”
“ok~”她看出他的心思,加上心情不錯,決定戲弄一下他,作出手槍的手勢,指向前方,“出發,給費瓊斯噶蛋!”
“嗤——”
車忽然停下,趙必珲猛地往前面一低頭。
他已經收起笑,面色平靜,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紅燈。”
她笑着瞪他一眼。
“還有,”他轉向她,右手離開方向盤,搭在座位上,微微斂颚,有些無可奈何,“我那隻,是雌性。”
她笑得掩住嘴:“我當然知道,所以你趕緊給它取個名字。”
他搖搖頭,發動汽車。
到了預約日,費瓊斯準時準點出現在大廳。
狗熱情地用嘴筒子和每一個人打招呼。
謝淑霆開玩笑:“還這麼高興,一會兒要哭出來。”
手術波瀾不驚地結束,
推出來的時候,狗還吐着舌頭,看上去又傻又可憐。
趙必珲已經給它穿好了小背心,又叮囑:“回家注意大小便,6小時之後給水和食物,止痛藥也别忘了,十天後拆線。”
他一一記下。
趙必珲帶着實習生一起把狗搬進車裡。
柳漱羽對謝淑霆耳語:“這車好漂亮。”
謝淑霆随口回:“因為油漆更亮麼?”
趙必珲玩笑:“跟塗了指甲油似的。”
三人笑起來,把狗安頓好。
趙必珲沖車裡擺擺手:“拜拜,開車小心。”
回到前台,林熙敏打趣道:“你放心他一個人回去麼?”
趙必珲笑了笑:“他自己的狗,當然自己照顧,我沒什麼放心不放心的。”
林熙敏隻笑着搖搖頭。
其實這樣的确有些奇怪,說是朋友,沒有這樣别扭的朋友;說是情侶,沒有這樣疏遠的情侶。
更像是兩個人,明明可以看見彼此,卻被中間一道無形的屏障所阻攔,無法靠近。
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
她不想問他。
因為并不想靠近。
如果靠近,就會像上一次一樣,被凍傷。
我就是這樣的脆弱敏感,我從骨子裡就不是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我沒有儲存多少愛來抵消痛苦,所以隻能一次次避開痛苦的風險。
即便那風險中,有幸福的可能。
到了和領養人約定的時間,小花也恢複得差不多了,趙必珲帶上籠子和沒喝完的奶粉,出發去領養人家。
剛坐上出租車,手機來電。
是費瓊斯的電話。
“喂?”
“你準備出發了麼?”
“剛坐上車。”
“好,現在是16點零7分,從瑞貝爾到陽光新城車程是30分鐘左右,我會在16點57分再打給你,到時候如果你沒有接聽我會過去。”
趙必珲一邊聽一邊露出錯愕的笑:“你這太——小題大作了吧,我以前經常上門送養的。”
“隻是一個備用方案,不一定實施。”
“好吧好吧。”
到了目的地,約好了在小區門口的咖啡店見面。
趙必珲找到一個空位坐下,低頭往籠子裡窺探一眼。
因為擔心貓坐車緊張,在籠子上搭了一層布。
小花看起來還算鎮定。
因為得到精心的照顧,小花恢複得很快,現在看上去也是個毛茸茸的精神小貓,完全沒有剛被送來那副可憐樣兒。
天氣已經相當熱,她一邊扇風,一邊小聲地夾起嗓子,用哄小孩的語氣:
“小花啊,到了新家要乖乖的哦,别亂拉屎,多撒撒嬌,沒事就粘着人,你這麼可愛,一定會喜歡你的,就算不喜歡,還有我呢,大不了你回來,我們還是養着你。”
沒做一會兒,身後響起一個低沉又小心翼翼的聲音:
“請問,你就是三花的送養人麼?”
她連忙站起來,轉身,眼前是一個有些瘦小的女人,微黑,厚沉沉的齊劉海,穿着一件印着巨大動漫LOGO的短袖,看起來比較社恐。
“對,我就是。”
女人的眼睛幾乎被劉海遮住,但還是擡頭打量着趙必珲。
忽然,劉海緩緩上升,露出一雙驚訝的眼睛。
“你是趙必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