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擡眼,閃過一絲詫異,對服務員點點頭。
什麼香氣什麼口感在她這裡都不存在,她僅僅需要裡面能夠麻痹自己的酒精。
最後,一瓶酒她喝了大半,菜幾乎沒有動。
他沒說什麼,扶起她,走向電梯。
“你不是說買東西麼?”
她輕輕嘟囔着。
“不買了,送你回去休息。”
“不。”她攀上他的脖子,開口一股酒氣,“買吧,我陪你。”
他有些無奈地架起她,走向四樓一家戶外運動品牌。
對導購說:“麻煩你,給她選一身騎行的裝備。”
她馬上咧嘴一笑:“好哇,我們三月可以去騎車。”
他也微笑點頭。
導購拿來一件騎行服。
她立刻搖頭:“不要粉色。”
又問他:“你的衣服是什麼顔色?”
“我一件是黑色,一件是藍白相間。”
“我要和你一樣。”
他有些錯愕,此前他提起過要不要穿情侶裝,她隻說好土,現在為什麼主動要求?
是因為酒精讓她褪去僞裝?
最後,他一手提着幾隻購物袋,一手攬住她的腰,回到停車場。
她臉上一直浮現着恍如夢境的沉醉笑意。
坐進車裡,剛開進正街,她忽然翻身往後去夠購物袋。
“你幹什麼?”
“那個護膝,是S号麼?”她聲音也忽高忽低。
“我們沒買護膝。”
她坐回到座位上,哦了一聲。
稍微沉默,開始哼起歌。
他笑了笑:“你在唱哪首歌?”
“剛才商場放的歌啊。”
笑容更加無奈:“商場根本沒有放歌。”
她還是嘿嘿一笑,帶點孩子氣的傻,繼續哼歌。
車廂裡回蕩着她輕盈的歌聲和淡淡的葡萄酒氣息。
這一刻他簡直希望她永遠喝醉。
到了家樓下,他拎着袋子,背上她。
她趴在他背上,還是耳邊絮絮叨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我重麼?你累不累?休息一下好了,不行,不準你停下,我想回去......”
他看出來醉酒的她和平時不一樣,便試探着問:“你現在開心麼?”
“開心,很開心。”
“那麼......中午看醫生也開心麼?”
她使勁搖頭,臉蹭着他的耳朵:“不開心。”
“為什麼不開心?”
“我,我害怕,好像無論是外界還是我們自己,都一再表明我們不合适,你應該去找又溫柔又會社交的對象,而不是我這樣的人,我害怕你會讨厭我,害怕你會再一次離開我......”
他沉默片刻,輕輕說:“我怎麼會找其他人......”
她忽然箍緊他的脖子:“不準你去找其他人,不準你離開我,你必須永遠愛我,隻愛我一個人。”
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聲音輕柔,暗藏愉悅:“好,我永遠愛你,你愛我嗎?”
“我好愛你,愛到連我自己都害怕。”她把臉埋進他的頭發裡,漸漸有啜泣,“我真的好愛你啊,我都不知道你離開之後我怎麼活過來的,他們都在笑我,好丢臉......我恨死你了,我恨到詛咒你在國外被人用槍打死。”
他的笑容逐漸染上無奈和悲傷。
她的啜泣愈加劇烈,終于泣不成聲。
隻有在酒精的掩蓋下,她才哭得如此痛徹心扉。
他仍舊一言不發地背着她,電梯旁,一些晚歸的人也在等電梯,聽見她的哭聲,都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
鎮定自若而不失禮貌的回應:“我女朋友喝醉了。”
門打開,來不及換鞋,他徑直走到卧室,把她放下。
正要回去換鞋,她忽然一把拽住他的外套。
“不準走。”
他隻能彎下腰,按住她的肩膀,語氣帶着無奈的溺愛:“好,我不走。”
隻能先把她外套脫下來。
手剛翻過她的衣領,她忽然咯咯笑起來:“好癢。”
他不禁也咧嘴一笑,俯身故意伸向她的咯吱窩。
她一邊笑一邊躲,忽然歎息一聲,停下來,直直地看着他。
眼眶中還殘存着泛紅的淚光。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猛地展開雙臂,撲上來将他抱住。
接着就是她微涼的唇。
一股灼熱的葡萄芬芳将他包圍,如一股夏夜的熏風,從四面八方吹拂而來,逐漸化為龐大而甜蜜的飓風。
暖氣好像的确太熱了。
肌膚相觸的地方霎時融化。
她閉着眼,幾乎是不顧一切地死死抱住他,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他半撐着,想盡快褪去身上多餘的衣物。
她吻過他臉上每一處角落,忽然神色一滞,有些茫然地松開手臂,緩緩躺下。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把她的手臂舉起,掀起毛衣。
下一刻,她開口,聲音沙啞又慌亂:“我覺得你最好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