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在科舉文風生水起 > 第11章 轉機

第11章 轉機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紀子書拿起稿子翻看起來,三五句便沉浸其中,沒一會兒功夫便翻完了,當即便道:“可還有,那書生當真結親去了?”

顧湘竹搖頭:“不知,未曾想好。”

紀子書略略失望,掩下心間追問的急切,寶貝似的收好文稿。

“你千萬别動,我這就去叫那老闆過來,放心,房兄是暢快人,他定然不會說出你的名号,你且見見,若你覺得此人不可信,我便不會交出你的手稿。”

顧湘竹點頭應允,縣裡最大的書行就是房映之家的,過往默書就送往他家,憑借一手字迹,那房老闆就能認出他來。

不過一柱香時間,房老闆便沖了進來。

這人三十出頭,蓄着胡子,沒事兒便喜歡摸一把,瞧上去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架勢。

“你說的那神人就在此間?”

紀子書大緻講了所看内容,就是不肯把文稿交給他,房映之忍得抓耳撓腮,他老光棍一個,就愛看點雜書,哪裡受得了?

推門一看,竟然是當年的案首。

心下了然,直接要了筆墨寫下保證。

若是手稿可用,日後不經顧湘竹同意,私自洩露顧湘竹的名字,便将一半家财全給了他,邀請紀子書沈玉蘭做保,日後上衙門也是做數的。

顧湘竹本就打定主意做這門生意的,他如今别無所長,眼睛是個未知數,若真無法科考,要那名聲做甚。

房映之拿到手稿,看了不下五遍,當即拍闆道:“顧秀才,您這邊叫什麼名字?”

顧湘竹早前就想好了,直接道:“便叫三木吧。”

“放心,你這初版手稿,隻我與紀兄紀夫人所見,日後上貨皆是抄本,後續皆是如此,我親自抄來送去擴抄。”

房映之做了不知多少次類似生意,寫話本到底是不入流的,尤其是有功名在身的。

如今多少人還覺得話本都是淫|詞浪語,他知曉顧湘竹憂慮所在,自然最大程度提供便利。

紀子書卻是知道,房映之養了些專門抄話本的,好些都是賣了命的,還是頭一次親自負責抄稿,足見其中重視。

這般談話快,直接交了定金。

待沈慕林回來,顧湘竹已經坐在桌前喝茶,坐姿依舊端正,隻是臉色蒼白,不細看也瞧不出他的手在顫抖。

沈慕林原想留他在紀家等候,又想便是尋到楊家大伯,那人即便好心允了回城,一來二去又是耽擱,不如一同前去,這便拿了湯藥告辭。

臨走前問了紀子書原想投奔人家姓名,卻是隻知在京城開鋪子,其他一概不知。

趕着最後一趟人流出了城門,一眼便瞧見等在路邊的許家父子與小爹。

“林哥兒,楊家那位郎中說如何?”李溪緊趕着湊上來,“竹子眼睛……”

沈慕林安撫住他:“楊家大伯今日不回了,我問了住址,想趕過去一問,小爹知道雲崖村在何處?”

“雲崖村,那就在咱們村子後頭,可去要費些功夫,要過一處陡峭山崖,故而得名,若是攀登,一不留神就會摔下,因此進村走路要格外小心,牛車也不好走。”

沈慕林道:“那我們先回去,楊家親事定在後日,我明日帶上幹糧去尋楊老伯。”

“可……”李溪還要說什麼。

許念歸道:“明日我與嫂嫂一起去。”

許三木性格粗野,卻也知道村中閑言,要他說本就不至于兩個人湊一處講兩句話就要被拉扯一番,可到底胳膊擰不過大腿,扯了把自家沒心眼的小子。

“明日我陪你倆一起去,這牛車我趕了十幾年,别說雲崖村,更險峻的我都去過。”

沈慕林連聲應好,将這份情誼記進心底。

回家天已完全黑透,三人随意吃了些東西便回了卧房。

顧湘竹斜靠在床上,身後拿軟被抻着身子,一手拄着頭昏昏欲睡,每次做完一個療程,他便要困乏幾日,如今也是強打精神。

沈慕林守着竈火燙了腳,又拿柳枝刷牙,就往屋裡走這幾步路,身子都要凍透了,搓着手關上門,見顧湘竹半阖着眼,小心翼翼爬上床。

“林哥兒。”顧湘竹喚道。

沈慕林坐過去:“把你吵醒了?”

“沒睡,”顧湘竹靠在他肩頭,“我今日去了趟書行。”

他動作與聲音比往日都要虛弱半分,聽着少了份端莊,多了絲柔軟,便讓沈慕林也不願高聲說話,扯了被子将兩人裹好,枕上枕頭,腦袋便貼在了一處。

“嗯,你自己去的?”

顧湘竹略挪開些距離,拉開他的手将荷包放入掌心:“見你許久未歸,怕天黑關門,這才沒等你。”

“這什麼?”沈慕林覺得有些沉,打開一瞧,竟然是幾錠銀子,“這是從哪裡來的?”

他一驚,轉頭就要下床:“你不是把那些書賣了吧?”

顧湘竹趕緊拉住他,輕聲道:“未曾,隻是默了幾本書。”

“你……”

沈慕林皺起眉頭細細數過,大約七八兩,他摸着白花花銀子的紋路,想起前些日子瞧見顧湘竹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偶爾湊過去看兩眼,隻以為是在練習回顧,怕忘了過往所學。

那時便知顧湘竹雖不能識物,但寫字漂亮工整,是下了大把功夫撿回來的。

沈慕林雖是皮猴子性子,卻偏愛乖巧刻苦的好學生,于是又添幾分心疼,更加憎惡那姓黎的敗類。

此刻知曉當初所書所寫竟都是為了賺錢,心内滋味萬千。

他撫摸過顧湘竹滿手的細碎傷痕,那是過去撿起各種曾經學會的技能所留下的疤,燙傷,割傷,刺傷,縱上天偏愛,從頭到腳無不精心雕刻,也磋磨成如今這般模樣。

沈慕林吻了吻傷疤:“你寫了多久?”

“不久,”顧湘竹手指微微顫抖,“共得了十二兩,拿了一些給小爹,也贈了一些筆墨,你拿去用,林哥兒,日後我可多默一些,你放心去做,不必擔心家中開銷。”

寫話本,雖說收入可觀,但考功名之人多數不以為榮。

一來構思起承轉合,終究與寫文章不同,并非人人皆可得上乘,隻怕廢了時間兩頭空。

二來奔着前程所去之人,萬不敢留下些許污點,待考了功名,大人考究名聲風骨,他人皆是風雅之作,獨自個兒俗不可耐,難保無甚影響。

他暗暗發笑,若是讓恩師知曉,怕是要罵他罔顧聖人之言,如此不務正業,是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顧湘竹也不敢叫林哥兒和小爹知曉,怕他們牽挂擔憂。

他琢磨許多,腦袋卻越來越昏沉,本就是強撐着精神,這會兒再也撐不住。

沈慕林覺得肩頭一沉,顧湘竹已經閉上眼睛,呼吸聲也漸漸平穩。

将顧湘竹的發髻輕輕散開,扶着肩膀慢慢将其放下,掖好被角。

家裡是泥炕,面積不小,冬天天冷就弄了柴火慢慢燒熱,弄得暖呼呼,睡得也舒服。

隻是柴火這類東西需要砍伐挑揀,也不能用的太狠,兩人便占了有竈的那側,擠一擠晚上也不冷。

沈慕林輕輕撥弄着顧湘竹的頭發。

“你啊你……”

他長歎一聲,将銀子放進荷包,提拉上鞋,披上褂子,去了對面小爹的房間。

李溪還沒睡,正就着燒了半截的蠟燭縫衣服,聽見敲門才松下手。

“敲什麼門啊,快進來,外堂多冷啊。”

沈慕林一同坐到床沿子上,剛坐下就把那銀袋子放到了桌上:“小爹,這是竹子賺的銀錢,我有意讓您存着,隻是明日要去鄭老伯家,不知需要多少銀錢,若有剩餘,一概放于您這兒。”

李溪一聽慌了神兒,使勁搖頭道:“不不不,這我不能要,實話說林哥兒,竹子已經給了我許多,我不要你倆多的,我手頭有他爹留的錢,你倆過日子要錢呢!”

沈慕林卻不依。

“竹子治眼睛是需要銀子的,我有心折騰,可一時半會兒不見得有多少進項,竹子前頭給我的,您今日給我的,姑姑前兩日還的您也給了我我手裡剩餘七七八八,真不能再拿了,您放心,若是不夠我再來要,這些您拿着放好,緊着竹子看病用。”

“他心性堅韌,我是佩服的,可小爹你也知曉他身體,不能過于勞累,若是我拿了這銀子,不論做不做生意,成與不成,依照竹子的脾氣,他總要再想法子拼了命的賺錢,我剛才摸他手心已經磨出血泡,是藏了多日,若非今日太累早早睡去,我也是不知的。”

李溪依舊猶豫,滿眼寫着拒絕。

“這樣我留下二兩,剩餘的我交給您,您萬不可再推拒了,往後我若忙起來,計較各項花銷,難保哪日不留神動多了,倒不如給您,家中一應生活采買多半還要您操心,不能動您存的養老錢,竹子前頭給您的,您萬不可動,否則我是要和您急的。”

李溪這才同意了,收下銀子放入匣子中,寶貝似的放到箱子裡。

沈慕林又道:“若竹子日後知曉問起,還需您出面和他講,便照着我覺得他不信,惹我傷心去說,再者便講讓他鞏固學問,便是不考功名,也能教我多識一二文字——紀郎中全都告訴我了。”

李溪原本是雲裡霧裡,此時哪兒還有不明了的,這林哥兒是實實在在心疼他家竹子的,他少有的抹起眼淚道。

“你……你都知道了?竹子他……他……那個遭天譴的,定然要遭報應的!”

沈慕林臨去鄭家前又仔細問了一遍注意事項:“紀郎中講竹子需得清心寡欲,不可勞累,不能動怒。”

“是,是,我不知如何告訴他,起初隻知道是眼睛不好,後來才知原是中了毒,運氣好撿了條命,竟還有餘毒。”

“竹子本就存了不治的心思,我生怕他知道後徹底放棄,他雖不說,卻是個比他爹還要犟的,是怕拖累我們,存着好些心思呢。”

沈慕林沉默半晌:“明日我去找完鄭大伯,瞧瞧有新的說法沒,屆時我們再商量。”

李溪無有不應的。

臨走前,沈慕林又問道:“竹子是……怎麼練的?我瞧他滿手舊傷,不知下了多大功夫。”

李溪眼裡閃着淚珠,抿了抿嘴,不時搓着手心:“他做了竹簡,也不連在一起,周邊全是毛刺,若寫偏了就疼一下,疼了就知道拐回去……光是練習,就用了……三四千竹片子……”

“那時手天天都有傷,這處血幹了,那處又破了口子,我不許他做,藏了所有竹片,他卻偷跑出去,一路摸索去後山砍竹重新做起……還哄了阿大牛二牛幫他。”

“後頭寫直了,寫得和之前一樣好看了,又摸索着抛地,編竹筐……我拗不過他,拗不過他啊,眼瞧着他渾身傷淋淋,真巴不得砍了那姓黎的。”

沈慕林哪還有其他可想的,又是心疼,又是憤懑,隻求日後能再見了黎非昌,非得戳他幾個洞不可。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