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竹也笑起來:“會越來越好的。”
沈慕林滿心喜悅,忽的想起正在做飯,連忙推開他:“菜都要煮爛了了!你快出去出去,别添亂。”
顧湘竹不聽他的:“林哥兒忘了,我是有三隻眼睛的。”
他端了碗遞給沈慕林,待他撈出菜後,又将放着葷菜的筐子遞過去。
之後便坐下守着竈火,時不時添添柴,有一搭沒一搭和沈慕林聊天。
沈慕林知道顧湘竹是做慣了這些,也沒再阻止,忽然瞥見小爹身後跟進來一人,極其眼熟。
黎和繕那厮怎還敢來?!
他推開屋門,大步流星跨出去,見李溪與黎和繕有說有笑,忍了又忍還是退回屋内。
顧湘竹拉不住炮仗似的林哥兒,見他生氣悶氣,安撫道:“黎禾此人心性頑劣,又極其圓滑,很是記仇,若說還有那麼些良心,全靠柳沐晟拉着,你且瞧好,今日他必定是副好脾氣後輩的模樣。”
沈慕林瞥他一眼,賭氣道:“你倒是寬宏大量。”
顧湘竹笑起來,極熨帖道:“林哥兒不是幫我打他了嗎?”
沈慕林這才有了些笑模樣,他最是知曉如何賣乖讨巧,做生意哪有絕對的敵人,可要他不計較,也不能完全做到。
想到這兒,又是一陣歎氣。
竹子那副菩薩心腸,黎和繕縱再好脾氣的模樣,也難改惡劣本性,總不能完全不防範。
今日來的有姑姑一家,季雨祖倆,二柱一家和隔壁的馬嬸子家,加上柳大哥黎和繕,滿滿當當坐了兩大桌。
沈慕林笑道:“今日敞開了吃,可不許拘束。”
二柱娘頭一個應聲:“我可不是客氣的,定是要把肚皮吃的圓滾滾,要捧着肚子回去呢。”
馬嬸子也笑起來,二柱娘瞅着她腼腆樣就笑:“桂蘭臉皮還是這樣薄,那日我見張蘭家閨女和她打招呼叫嬸子,還把她叫得滿臉紅呢。”
“香姐兒回來了?我咋沒見呢,”顧小籬揀了份豆皮給李溪,“嫂子多吃點,自家做的,準保幹淨。”
李溪哪能不懂她意思:“小籬厲害極了,等你大哥回來也是要誇幾句的。”
顧小籬得到想聽的,愈加心花怒放:“香姐兒不是在縣裡繡坊做活嘛,說來也要二十了,還沒說親事?”
二柱娘頓時壓低了聲音:“張蘭心氣兒高,要挑上好的人家呢,不過香姐兒過年都沒回來,現在回來了,知道為啥嗎?”
馬嬸子也被吸引,二柱娘撇撇嘴:“河西村有個死了娘子的老鳏夫,算半個地主,是有些錢财的,張蘭要把姑娘說給那家呢!”
“哎呦,那……那……男的多大啊?”
二柱娘道:“能當香姐兒爹了,啧啧,這些日子沒瞧見張蘭家裡人,都說李明帶着兩個小子掙銀子去了,哪裡是啊,他家小子玩錢輸的褲子都快沒了,老的小的在外面躲着不敢回來呢。”
顧小籬越聽越心驚:“真的?”
“還能有假,你問桂蘭,他男人是不是瞧見過李明大半夜偷摸回家,”二柱娘說道,“村頭好些人說呢,媒人都上了門,香姐兒是連夜跑的。”
幾人又是一番議論,盼着香姐兒能得個好結果,千萬别把一輩子搭了進去。
長輩交談,他們這些小輩插不進話,全坐了另一桌。
柳沐晟聽好些人誇麻辣燙好吃新鮮,昨日本想去攤位上吃一口,嘗嘗鮮,沒曾想當了回和事佬。
他念了許久,此刻好不容易吃到,隻覺得果真不負盛名,就連尋常不過的面條浸滿湯汁蘸醬,吃上一口,毫不遜色澆滿鹵汁的湯面。
黎和繕一筷子接着一筷子,悶着頭不一會兒便吃了幹淨,見柳沐晟吃相斯文,張口便道:“柳兄,是胃口不好?不若我幫你解決。”
柳沐晟掃他一眼,端着碗筷挪遠了些,速度也快了許多,不稍片刻便吃完。
沈慕林見衆人吃着開心,更有了底氣,滿眼都是笑意:“柳大哥,還有呢,再來一碗?”
柳沐晟矜持道:“勞駕了,多謝沈老闆。”
黎和繕裝乖多時,壓不住玩鬧心思:“沈老闆,勞駕,我也要。”
沈慕林“哦”了一聲,轉頭盛了一份:“柳大哥,吃完還有。”
黎和繕舉起碗,笑眯眯道:“老闆,不招呼客人嗎?”
顧湘竹按住憋着氣兒的沈慕林:“黎老闆嘗嘗顧某手藝如何?”
黎和繕莞爾笑道:“極好。”
一旁不敢吭聲的許家兄妹三人垂頭吃飯,季雨忍不住偷偷打量,頓時瞪大了眼。
顧湘竹舀了好大一勺辣椒油。
無妨無妨,竹子哥看不見,放錯了也是應該的,林哥兒會幫忙瞧着的。
季雨松了口氣,又見沈慕林添了兩勺麻油……
他思索片刻,忽然明了,有人偏愛辣口,林哥兒定是記着那位客人的喜好。
林哥兒真是細心,季雨暗自給自己打氣,他做生意還有的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