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屑四濺。

“還挺橫！” 徐然啐了一句，沒給它回過神的機會，抓起木棍，朝它後腿狠狠砸了下去。“咔”的一聲脆響，棍子正中骨頭，山羊發出一聲慘叫，後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它抖了兩下，強撐着站了起來，回頭瞪着徐然，眼睛發紅，前蹄刨了幾下地，動作越發兇狠。徐然沒動，手裡的木棍握得死緊，冷笑一聲：“再來啊，看看到底誰先趴下。”

山羊果然不信邪，再次低頭猛沖過來，比剛才更快、更猛。徐然心裡“咯噔”一下，手心直冒汗，眼看山羊近在咫尺，她咬牙擡起木棍，對準它的腦袋就是一記猛擊。

“砰！”木棍結結實實地砸了下去，山羊痛得歪了一下腦袋，沖勁兒被削弱了些，但并沒有停下，反而更怒了。犄角低得更狠，誓要用這顆頭槌鐵流把徐然直接送去跟天上的鳥聊天。

徐然來不及揮第二下，山羊的腦袋已經狠狠撞上了她的胸口！

“呃——”

她被撞得倒退好幾步，腳下一滑，差點仰面摔倒。如果不是這幾天幹活練出了平衡感，她可能就得在地上躺屍了。

這羊玩真的？？？

再掄棍子已經來不及了，徐然一咬牙，索性丢了棍子，直接撲了上去！

死死抱住山羊的脖子！

這是個戰略性決定——近身肉搏！

雙臂狠狠箍住，整個人挂在它身上，直接給它來了個超必殺後背斷頭鎖。

山羊驚怒交加，瘋狂地扭動着身體，四蹄亂踢，想把她甩下來。

徐然咬緊牙關，手臂箍得更緊，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她知道，隻要松手，就沒機會再制服這家夥了。

山羊開始的時候拼命掙紮，四肢亂踢，喘着粗氣，鼻子裡直往外噴白沫，可勁兒地甩頭。徐然手臂勒得緊，感覺它喉結在自己胳膊上滑來滑去，那觸感讓她心裡怪怪的，說不出的别扭，也有點惡心。

“呼……呼……”她喘着粗氣，眼裡布滿血絲，手早就擡不起來了，酸得像斷了一樣，可她不敢松開。

又過了一會兒，山羊的動作慢慢軟了下來，四肢抽搐着停了，心跳也一點點弱下去，最後沒了動靜。

徐然愣了一下，這才松開手，山羊的身體“砰”一聲倒在地上。她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像個破風箱一樣，手腳抖得不聽使喚。看着那具不動彈的山羊屍體，她腦袋裡空蕩蕩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洞穴外，林間風吹過，葉子沙沙作響。

她不是第一次殺東西。之前砸死過蜥蜴，那種遠距離、一棍子下去的事兒，沒什麼感覺，可這次不一樣。這次她是用手感受到了一條生命從活蹦亂跳到徹底消失的全過程。

那顆心髒，剛才還在她臂彎裡跳得劇烈，現在卻什麼都沒了。

手上還殘留着山羊的體溫，腦子裡全是它剛才掙紮的模樣。徐然咽了口口水，卻感覺喉嚨幹得要裂開，胃裡一陣翻騰，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盯着地上的山羊，臉色有點複雜。

“終于……殺了一隻。”

她喃喃了一句，聲音沙啞，像破紙一樣。

她累得要命，雙臂酸得不像自己的了，指尖還在微微顫抖，膝蓋一軟，差點跪坐在地上。

但與此同時，心裡竟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她成功了。

不是靠僥幸，不是靠運氣，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實實在在地獵殺了一頭大型獵物。

她在這個島上真正向前邁出了一步——她已經不是那個剛上島、餓得兩腿發軟，連蜥蜴都不敢徒手抓的徐然了。

太陽已經爬上山頭，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正好籠罩在山羊的屍體上。

她知道，接下來的事兒還多得很。

剝皮、分肉、處理内髒、儲存食物……

但她卻頭一次覺得，自己真的适應了這個孤島的生存法則。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滿是泥污和血迹的手掌，緩緩地笑了一下。

“行啊。晚飯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