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的大門緊閉着,紅漆木門早已從邊緣開始淡化,門環也不知經過多少手,經過風吹雨打隻留了中間環扣部分呈現出亮銅色。
獨翊負手轉悠了一圈才出聲,對樓少淵說:“這裡怎麼這麼安靜,我走後邊看看,順便消消食。”
轉身招了招手就走了。
樓少淵點了點頭,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喊了一聲小心後,兩人一前一後就分别了,樓少淵索性開始敲門,等了大半會也沒人來開,剛要準備破門而入時,不經意間,門“吱嘎”了一下就從裡邊打開了,見裡面有個壯漢探頭朝着外圍打量,緊盯着樓少淵,不耐煩地打發:“這幾天老爺都不會客,你請回吧。”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一落就像是傳達好消息一樣,門迅速地關上,這時樓少淵卻管不了這麼多,沖上前去急忙用左腳卡住了門,這才讓壯漢無力挽回,朝着他喊道:“這位好漢啊,我是來給穆老爺頒獎賞的,您好歹給我招呼一下。”
這壯漢也沒想到樓少淵居然不顧顔面,會卡着自己的腳自願受罪,但也無濟于事,繼續斥逐道:“什麼獎賞也不要,我們老爺不缺。”
樓少淵隻覺得這壯漢不識擡舉,怎麼不能通融一下呢,對外人這麼抵觸,真不像穆府招來的人,壓得實在是有些疼,壯漢一邊按手就可抵住了一邊門,這才沒讓樓少淵倒了進來,可這樓少淵硬是把頭伸了進去,隻管朝裡說:“哎,瞧你說的,這可是民衆為了穆老爺的大義之舉所衆籌的,以穆老爺的性子不會不收的,就讓我見見他吧。”
見這人實在有耐性,沒知難而退,壯漢這才有些無奈歎道:“好吧,你先随我來。”于是将門打開,這才放樓少淵進去,他心中那麼一想,早那麼做就成了,現在還挨了一下腳,隻好一瘸一拐的往裡面走。
隻是樓少淵心中還疑惑此人為何要撒這個謊,穆老爺不是失蹤了嗎?這個壯漢到底是誰招來的?大可輕易告知穆老爺失蹤與否就好了,難道還是要誤導别人進去?如果是真的,現在也隻能當做若無其事地将計就計了。
與此同時。
獨翊繞了半圈還處在圍牆之外,但不是真沒有路,望見底下有一處狗洞,獨翊這人自然不會屈尊降貴真去鑽狗洞,隻見他身在原地,一瞬借力踏步而起,縱身一躍便輕易的進入了内院,但是突然落步不穩,重心還有些偏移到右側,直到手掌觸地時才徹底穩住身形,手上卻沾了一些細碎的毛發。
眼下已經想不到是哪種動物的毛發,然後轉身看向牆頭,周圍圍牆都是極高,牆角有一大堆平石堆壘,徹底把洞口封死了,像是長期以往有人日夜頻繁經過,自行走出一條路來。四周都有樹木作為掩護,也絕少有人注意到這裡來。
他趁機打量着周圍,觀察内庭院,此地極其空曠,除了邊緣一排都有樹木作掩護,中間還有一棵歪脖子樹,走近一看竟是一棵被雷劈過的槐樹,其實倒也不像被雷劈過,更像是古早以前被火燒過,殘存了的一些相似的痕迹罷了。
原來這槐樹不僅形狀奇異,裡面還有一個被燒過的黑坑,但是這樹早就枯死,已無生機,這穆老爺怎麼不曾把它處理掉,而是将它繼續留在這?
眼下卻思考不了這麼多,獨翊找尋一圈才進入了穆老爺的房間,推入的一瞬間忽然發覺穆老爺住的地方有些異常的狹窄逼仄,撲面而來的異味使他想起了手上殘留的毛發,有點熟悉。
床頭正對面有一座佛龛,隻是裡面空空如也,雖然并沒有供奉佛像,但是論傳聞所述,這佛龛之上還真的可以供上一尊人形佛像,而這個佛龛是深入鑲嵌在磚内,也有木闆作隔,簡易至極,更不是什麼機關,隻需用一幅字畫即可擋住整個牆面了。
這房間實在是能看得出來這穆老爺生平節衣縮食,勤儉節約,還當真沒有什麼值錢玩意放在房子裡,而佛龛平台無灰,幹淨整潔,除了有些細碎的毛發灑落在案台兩側,倒還真是沒有什麼可看的了。
正當獨翊又在屋内找尋了一番,找尋無果後走去伸手打開了窗戶,一眼望去,正對着的竟是那棵槐樹,他眼睛微眯,頓時注意到那個黑坑裡正趴着一隻貓頭鷹!
一般來說它是夜行動物,本不會在白天行動,剛才靠近的時候分明什麼也沒有,那它是何時飛來的?獨翊心頭一跳,竟然正好對上了那貓頭鷹的目光,那貓頭鷹轉了頭一圈,似乎有靈性的朝着獨翊的方向“咕”了一聲,便在那個黑坑中趴下了。
獨翊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自顧繞了一圈才回到了前院,但沒見到樓少淵,來去來回又找了一圈,還是沒見到個影子,先後竟是聽到内宅傳出了喊聲,獨翊猶豫再三還是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