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少淵悠悠地走到床沿坐下,順勢平躺着,這番躺姿既僵硬又不認真,倒是刻意為之,雙手提起被子就将自己的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假裝又要入眠,閉眼又問:那人貴庚?”
蘭桡擡頭深思一瞬,當機立斷:“成名之時不過及冠之年,如今算來已然而立。”
樓少淵仔細回想,這人年紀竟然和自家半仙老兒有些許相仿,想到這裡忍不住說:“你知道的還挺多,至少願意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們。”
蘭桡聽完冷哼一聲,心底還是知無不言,把頭扭到一邊,察覺獨翊已經站在身旁,想起此行目的,順手将紅衣抛到他懷中,後腳已經離開房中,最後隻聽來幾聲回蕩:“我才不像樓台山那群人,全盤托出也隻是前人早已流傳下來的實事,你們若是向多方打聽,估計知道的比我還多!”
見他遠去不見影,樓少淵左手垂下床沿,無意中摩挲到一陣異樣的手感,将頭往外側了側,發現這張床身都是雕刻出來的鳥獸花卉,加上木材本質深沉,色澤光潤,更顯本真,此屋多年不住人,細嗅空中也彌漫着一絲異香,也愈發陰冷,他驚訝地說:“這床……”
邵為雪也觀察了一眼,解釋說:“這是用小葉紫檀做的床。”
回想昨日,難怪邵木匠先前說到家私二字,這是一處名副其實的老宅啊!外表既沒展現出來什麼畫棟飛甍,也沒有特别大的補葺的痕迹,原來好東西都藏在房子裡!一想到這,忽然覺得這床異常舒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到處打滾,今日能沾上一絲貴木氣息!值了!瞬間驚歎不已:“真有錢!”
邵為雪也先後離開了,順勢将門帶上,屋内也僅剩這三人,忽然,樓少淵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猛地起身,逐漸回想,卻總是記不起來,直到在身上前後摸索了一番:“嘶……我總感覺怪怪的,你們快幫我找找!”
獨翊眼下也跟着他一起找,但是不知道需要找些什麼:“又哪兒怪?樓兄要找什麼?”
樓少淵這才想起銅鏡月不見了,尴尬一笑:“我忘記銅鏡月了!”
言罷,獨翊也是愣住,想起昨日無意識地順手撿起銅鏡月,放在一處,卻并未帶回身邊:“糟了!我好像放在那時的床沿了!等我回去找!”
便在此時,二人立馬翻身行去,錦玉原在一旁等候,不經意間站在門前擋住去路,說:“昨日将祁連将軍帶回來了,已在枕下。”
樓少淵稍存疑,又一個箭步過去掀開枕頭,瞬時入目,一瞧着實不假,拿起搖晃了一陣:“銅鏡月?!!”
銅鏡月還是那副索然寡味的聲音,好像把他丢在哪裡都是一種命,留着是負擔,丢了也無人在意:“小友,我還在。”
“真的很抱歉!還好你沒事……”樓少淵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他的上衣被撕撓成碎片,銅鏡月也順勢滑落掉在了地上,直到最後二人尋來,獨翊先是關心他的狀況,并未太過注意銅鏡月,他撓了撓頭:“可我記得我沒帶回來啊?”
獨翊深感歉意:“其實…我也沒有。”
“還好相安無事,我還是把你挂在脖子上才老實!昨天是真醉了!亂的有些蒙頭轉向!今天才想起,實屬我罪!你既不是獨翊帶回來的……也不是我,那一定是你?!錦玉!”樓少淵忽然回過神,面向眼前的錦玉,細細斟酌之後說:“我懷疑一路走來!你都是為了銅鏡月才接近我們,況且說來不巧,以你的能力,自然是可以輕易奪走他的,可是你沒有!如今的你到底是作何想法?”
原先的他的确不解年歲,更不知來路,後路亦不明,事已至此,錦玉不好隐瞞,隻身上前俯首,一番開誠相見,道出了實情:“錦玉是受祁連将軍所托,帶他回到祁連山,你我三人知曉鑒心不過三日,交情甚淺,錦玉有意适逢巧遇後,二位深知錦玉意圖,卻從未防備錦玉。
遇見你們之後,所謂的化形,其實并沒有那麼不堪……隻是錦玉一直都想留在人間、也想成為你們的朋友!!!”
他不敢說出“隻想留在你身邊”類似這樣的話,況且那是别人的路,怎麼能輪到一個妖獸來替人做決定,以後這種話,他就不敢再說了。
樓少淵被震驚得不行,咧嘴大笑:“啊?!哈哈哈哈!!錦玉!你怎麼還顧忌這個啊?我都說了,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錦玉直起身子,眼光瞬間明亮:“當真!”
原來如此,獨翊扶額幹笑:“體諒!這場面我也經曆很多次了!你我既然推誠相見,今後再也不必糾葛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