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晚上十點。當然,對于他們兩個韓國人來說,隻能算是下午。
申東國有點意外,不過能不能去,他還沒法決定。
朱瑾菲回來了,他的目光一路追随,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他的一天從朱瑾菲開始,也從朱瑾菲結束。
朱瑾菲在自己的家裡就像個客人,紅酒杯是找不到的,随便找了個杯子,抿了一小口,放到桌上,重新戴上手套,繼續享用美食。
她聽見了李燮的邀請,鼓勵申東國:“你去呗。”
“那你……”
該死的家長與孩子的即視感又出現了……
朱瑾菲看了李燮一眼:“我怎麼了?又沒有邀請我。”
這下換了李燮尴尬:“……”
朱瑾菲不在意,咬了一口炸雞,對申東國道:“我今天藥吃完了。你看到了。我再吃一點兒就要睡了。明天還有通告呢,我沒忘。”
“再說了,申經紀人,按道理講,你現在已經下班了!”她喝了一口紅酒,毫不在意形象地咂咂嘴,“去吧!Get a life!”
她都這麼說了,她的真·爹味經紀人隻好同意。
走出朱瑾菲的家裡,申東國和李燮來到屋外的連廊,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的知道他們是去夜生活,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公司加班,氣氛一時有種淡淡的死氣。
他們坐電梯下樓,在大堂裡,看到了一群奇怪的男人。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色正裝制服,正準備坐車離開。他們身上有種微妙的氣質,什麼氣質呢,具體很難描述,一種或許隻有同性之間能夠捉摸到的……
李燮率先轉過頭來,也不廢話:“健身房?”
申東國眼睛一亮:“走!!”
剛剛吃過炸雞,又去喝酒的話……他怕半夜睡覺會聽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哭。
李燮直接去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開了個房間,他今晚不準備回家,因為如前所述,一些……青春期的煩惱。兩人就在酒店的健身房哼哧哼哧地練起來。
身體的疲勞也是麻痹大腦的一種,比酒精好。
反正李燮本身的目的也隻是想傾訴一番,不拘于在哪裡。
至于傾訴的内容,不必多說,又是關于喬若凡。
申東國:“你不是說你倆沒分手嗎?”
李燮:“……我現在正在追求她。”
申東國:“……”說單方面被甩了,就有那麼難嗎!
李燮突然問:“你知道Sapphire未來有結婚生子的計劃嗎?”
申東國先是一愣,不情不願:“怎麼突然提到菲菲……”
“就是問一下。”
“——還是你聽說什麼了?”緊接着,經紀人申東國的警報拉響!
李燮後悔,急忙安撫,表示自己沒有從任何渠道獲知任何有關的信息。
“這我也不太清楚了……”申東國幹巴巴回複……好像朱瑾菲會跟他這個爹系經紀人說這些事一樣。
不過她現在男朋友都還沒有,估計說那些還太早了吧……
不過,李燮又幹嘛關心?
李燮已經自覺失言,這個問題壓根就沒有任何意義,即使申東國知道,回答了也是一樣。每個人都不一樣。朱瑾菲怎麼想,不代表喬若凡就會那麼想,他也是昏了頭了。
申東國感覺今天健身,錘煉的是他腦子裡那一小塊肌肉,李燮沉默的一組卧推結束,輪到他了,李燮幫他卸片、加片,一切準備就緒,他在杠鈴床上剛躺下,聽見上方他悠悠道。
“我今天去了精/子銀行。”
申東國:“……”突然卸力——幸而也是李燮走神,那重量他壓根舉不起來罷了,不然真要了命了。
“我還了解了領養機構的政策。”李燮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這會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嗎?”
——有關這個問題,除了喬若凡,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他想要一個孩子。這個念頭可能本身就隻是存在于他的想象中,可能真正了解,他就會打消那個念頭,說不定呢?他想要一個家庭,前提是另外一半是喬若凡。他現在連自己需要的是隻是一個孩子,還是某種基因的延續都不知道,根本也說不清楚……
他的表情那樣沉凝,申東國不敢說話了。兩人從卧推換成了肩推的動作。李燮堅持挑戰自己的PR(personal record),手中握着啞鈴,開始前,申東國幫他扶了一下,他沖他微一點頭,申東國便退後一步,站的不遠,看着李燮的表現,随時準備出手。
——挑戰失敗了。
在申東國的幫助下,李燮放下啞鈴,表情一片空白,隻是魂不守舍。
“改天再試好了,剛剛練了那麼久,表現不佳很正常。”
沒想到李燮突然離場,急的申東國在身後大叫:“你不舉了啊?”——不管剩下其他的酒店客人投來驚恐的目光。
李燮拿着手機,隻是突然很迫切地想聽聽喬若凡的聲音。
嘀——嘀——嘀——
拜托了。
接電話……
等着電話接通的時間,手臂的酸痛似乎蔓延到了心裡。
不是無人接聽。
——電話被拒絕了。
明明不應該感到意外才對,畢竟上次喬若凡态度堅決……然而還是,李燮心裡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亮起的手機屏幕,慢慢暗了下去。
簡誠從喬若凡的手機上移開眼,目光随之落到了身邊的人身上,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重新定義“誤觸”,而不是報複。
喬若凡在他身邊熟睡着。他感到非常幸福。
他充滿貪心地伸出手臂,在不驚醒她的情況下,愈發貼緊而珍惜地将她摟在懷中。
或許是命運之輪的垂憐,總之這一次,他絕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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