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有。”朱槿菲道,既然說到了申東國,“你們那天結束之後,都聊什麼了?”
不等薄文周回答,朱槿菲接着道,“他肯定問咱們都說了啥吧,你怎麼回答的?”
薄文周:“……我說這是病人的隐私,無法透露。請對我的職業素養放心,朱小姐。”
朱槿菲擺擺手,大方道:“我又沒不讓你說!”
薄文周:“……”
朱槿菲歪着頭,看着他認真道:“下次如果他問你,你能不能假裝透露點——是我本人的意願。”
薄文周好像有點明白了,在扶手椅上換了個姿勢,道:“朱小姐希望我說什麼?”
“嗯,就說……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朱槿菲的目光像燃着小簇的火苗,明亮而熾熱,勇敢地望向薄文周的眼中。
*
申東國仔細閱讀那本《兒童心理學》。
正看到嬰兒的分離情境實驗。
根據不同嬰兒對于守護者離開的反應,可以把嬰兒的依戀心理分為三個類型。
安全型依戀,回避型依戀,焦慮-矛盾型依戀。
他分别想象着黏着他的朱瑾菲,忽視他的朱瑾菲,沖他大喊大叫的朱瑾菲。
剩下的文字根本不進他的腦子,申東國隻知道自己有點焦慮了。心理咨詢的時間已經過去,朱槿菲還沒有回家。
看來不接送她是個錯誤的決定。
她是生他的氣了嗎?他不由得想到,随即又覺得自己太過高看自己了。
更可能的情況明明是,菲菲和那位薄醫生相談甚歡,以緻于忘了時間……
他在朱槿菲的家裡等到晚上十點,終于感到不安,給朱槿菲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申東國緊張地清了清嗓子,預想中會是朱槿菲一通“你少管我”的叛逆期暴言。
“喂?嗯嗯,好的,我在家,嗯……等你。”
申東國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朱槿菲乖巧的回應,表示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到通話結束,申東國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難道心理咨詢真的有點效果?
他不知道的是,朱槿菲接到他電話的時候,人正在本棟三十六樓。
看見申東國的來電,她忍不住眉飛色舞。
挂斷電話,她長舒一口氣,開心宣布:“好了,我要回家了。”
女主人喬若凡正靠在男友簡誠的肩上昏昏欲睡,聞言清醒過來:“媽呀,終于——”
恨不得馬上把這個不速之客請出家門。
“快走快走!”
“急啥!”朱槿菲臉皮夠厚,泰然自若,道:“喬若凡,幫我個忙。你有什麼騷的最好都穿不出去的衣服嗎?借我穿下,下次還你。”
“……”
二十分鐘後,朱槿菲打扮像個不良少女,前後清涼,上下竄風,得到喬若凡一句“不用還了”,被無情地掃地出門。
她長期節食的身材像一株纖細的豆芽菜,要說什麼不良,好像隻有營養不良。對着電梯裡的鏡子,朱槿菲又發了愁。
電梯轉眼到了十九樓,申東國在門口等,一見她的樣子就紅了眼。
——有的時候,朱槿菲希望他是那種“紅了眼”,餓虎撲食的那種。
“菲菲,你外套呢?”
他先脫下自己的給她裹上。
“哦……忘在薄醫生那裡了。”她深吸一口氣,聞到申東國外套上值得依戀的味道,說起瞎話來,眼睛眨也不眨。
申東國同樣深吸一口氣。
“那個薄醫生……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他問,心驚膽戰,想到了遊戲裡做身體檢查的醫生……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朱槿菲今年三十二歲,成年人,他不能總把她當小孩子。
——反正他倆心理都不怎麼健康就是了。
朱槿菲突然貼近,摟着申東國的脖子,貼在他耳邊,有點委屈地哼唧:“好想做。”
申東國聽見自己腦子裡理智的弦“轟”的一下。
*
“現在說說看,最近有什麼讓你感到挫敗的事情嗎?”
心理咨詢進行時。
“挫敗的事情嘛……”朱槿菲目光飄遠。
呃,□□沒成功,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