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再看石靜身上穿的垂領窄袖衫和十二破的間色裙,隻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别人隻看太後聯想太子,她明顯派人去打聽過太子那邊的情況,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巧,與太子一樣穿了初唐制的漢服。
本來還想看未來太子妃的笑話,到頭來小醜竟是自己。
太子今日穿了初唐時最流行的窄袖襕袍,腰系蹀躞帶,腳穿烏皮六合靴。襕袍通身明黃,繡連珠暗紋,躞蹀帶上束有一對羊脂玉佩。最簡單的衣袍,卻因為明黃的顔色,變得貴不可言。
他站在人群中,非常耀眼,把石靜都看呆了。
不得不承認,當初她放棄蜀漢選擇清朝,有一部分原因是怕影響劉禅和相父的關系,另一個原因便是胤礽這個人實在太好看了。
石靜不想承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但被她拯救過的人,從扶蘇到朱标就沒有一個長成劉禅那樣。
目光不期然撞在一起,石靜自知失态,先低下了頭。胤礽的視線則随着她低下的頭,落在了那一小段沒被垂領遮住的瓷白脖頸上。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讓他想起了太皇太後病重時,他偷溜進她閨房的那晚。
他親吻過那個地方,并且在那裡留下了一個嫣紅的吻痕,仿佛雪地落下一朵紅梅。
飛快垂下眼睫,胤礽給太後請過安,便朝太液池邊走去。
“保成,涼亭在那邊。”太後不知道他去池邊做什麼,指着相反的方向提醒。
胤礽回頭,笑着對太後說:“我想去賽龍舟。”
太後“哎呀”一聲,直搖頭:“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液池水很深,賽龍舟不安全。”
求到自己面前的時候,說得多好聽,說什麼明年就要大婚了,他不想與掌珠鬧得太僵,想在婚前見她一面,好好跟她說說話。
她當然願意成全,這才在西苑辦了這場龍舟會。結果掌珠來了他不聞不問,竟然要跑去賽龍舟。
胤礽知道太後肯定在怨他,怨他說話不算數。他也想留下與掌珠說話,可他剛才想了不該想的,那種食髓知味的感覺總是誘惑他,讓他想逃跑,跑到一個看不見她的地方。
“皇瑪姆别擔心,我比過一場就回來。”還想吹吹涼風,冷靜一下。
太後拗不過,隻得随他去了。
太後難得出宮一趟,邀請了很多蒙古老親過來說話。石靜陪着榮憲公主很快回到了原先的涼亭,榮憲公主看出她有心事,便讓身邊服侍的帶着石青和石争去玩,問她出了什麼事。
石靜與榮憲公主自幼交好,倒也沒有不能說的,便聊起了她的嫁妝。
分給榮憲公主的這處涼亭離太液池最近,比太後落腳的涼亭還近,站起來甚至能看清龍舟上鮮豔的紋路。
更不要說人了。
為了方便劃船,胤礽站在船頭,褪掉了襕袍的一隻袖子,露出裡面明黃色繡龍紋的半臂,和半臂下優美的肌肉線條。
現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以為石靜肯定也在看他,臉上多半會露出剛才那種癡迷的神情,誰知轉頭望去,人家壓根兒沒朝這邊看。
此時的她正在和榮憲說話,兩人喝着茶聊着天,一會兒蹙眉一會兒笑,旁若無人。
胤礽忽然覺得賽龍舟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有意思,于是他穿好衣袍,在鼓聲響起之前跳下船上了岸,大步朝最近的那個涼亭走去。
涼亭邊有人當值,胤礽擺手,沒讓通傳。他很想知道她們到底在聊什麼,這樣入迷,把賽龍舟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