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去接我的時候沒人給你說嗎?”
夏侯回憶了一下,“我過去的時候那個屋子裡隻有你啊。”
宋遺咦了一聲,翻了個身,“她難道出去了……也沒啥,就是突然頭暈,貧血了吧。”
夏侯雍盯着宋遺的後腦勺看了許久,突然掀開宋遺蓋在身上的被子,把宋遺拉起來,強迫宋遺坐起來。
宋遺愠怒:“你抽什麼風?”
與宋遺最後一次分别後,夏侯雍花了很長時間,基本想好了該怎麼跟宋遺談心,肚子裡有無數張草稿。
“你這樣讓我很難過。”
“……什麼?”宋遺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夏侯雍從未給宋遺說他心裡的話。結婚前沒說過,結婚後也沒有。
說的最多的就是宋遺你必須要幹這件事、你為什麼不聽話、宋遺你可以消停會嗎雲雲。
“就是……”夏侯雍頓了好幾秒。
宋遺盤起腿,胳膊肘支在膝蓋上,手撐着臉,奇怪道:“真不像你啊!”
夏侯雍無視宋遺的調侃,挺着脊背,正色道:“你永遠不告訴我你的事,你永遠都給我說‘沒關系,你不要擔心’。”
“對啊,這有什麼問題嗎?”
宋遺越來越聽不懂了,夏侯雍仿佛在控訴他,仿佛是他有罪似的。
“有啊。你去了劉慶駿的屋子,是不是因為你聽到我這邊不小心放了劉慶駿,你擔心我才去找的?”
宋遺解釋:“我那是覺得你辦事不力,還得我親自出馬。”
夏侯雍語氣平穩:“那好,其他事呢?我去Y國的那次,你想要Y國的鳄魚冰箱貼和明信片。”
宋遺回憶道:“那個鳄魚冰箱貼确實很好看啊……”随後眨眨眼,不對,他沒給夏侯雍說過啊。
夏侯瞪着他,“你知道從别人嘴裡知道這件事,我有多生氣嗎。我老婆想要其他國家手信,我還是通過别人才知道的。你讓我變得很可笑,宋遺。”
宋遺樂了,夏侯雍翻舊賬,他也翻,“不小心給你一瓶冰可樂你都能開罵,你不會覺得自己很好說話吧?我給你說我想要什麼是讓你逮着機會再罵我?到底誰可笑?”
“那時候我心情不好,我向你道歉。”
“你連這件事都不記得,你怎麼可能記得你心情不好啊。”
夏侯雍目光黯淡,“小涵那次,吊燈沒固定好差點砸到小涵,如果不是你在家,小涵一條命都沒了。”
他們結婚後幾個月,夏侯給别墅換了一頂室内吊燈,造價不菲,光是工期就有一年。夏侯涵在一樓喝下午茶的時候,吊燈轟然落下。如果不是宋遺及時撲倒夏侯涵滾到安全處,夏侯涵恐怕兇多吉少。
“哦……你聽小涵說了啊。”
夏侯雍氣笑了,“是啊。我老婆跟我過了幾年了都沒跟我提過這件事呢!小涵回國後還以為我知道,以為我知道你救了她,以為我知道你的腿受了傷。”
“又不是什麼大事,崴了一下,我正骨手法可厲害了。”宋遺不知道在驕傲什麼。
“小涵可是給我說流血了。你為什麼還想着騙我?”
“盡說些有的沒得……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那天晚上不是有家宴嗎,那麼重要的事我也不能缺席啊。”
夏侯涵出事的時候,夏侯雍正在籌備家宴,那是他宣告獨立門戶的晚宴,長久以來的排位就要重新洗牌,家族裡所有身居要位之人全部會到場。
夏侯雍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加倍努力地改善處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讓宋遺在家裡被刁難。
夏侯雍疲憊地抹了一把臉,臉上挂着無可奈何的苦笑,“你能不能向我示弱一次。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很痛苦,你很需要我。”
宋遺皺眉,以他一貫的思維來說,凡是扯上另一個人就是給雙方添麻煩,“為什麼啊?又不是你經受的。我一個人能解決的事,幹嘛要拉上另一個人?”
夏侯雍定定地看着宋遺,良久,輕輕扇了宋遺一巴掌,宋遺臉稍稍偏了一下。
夏侯雍說:“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