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借你二十兩,每年三分利,每月五百文工錢,提供吃住。這樣一來,你隻需要在我這做工十年零一個月就能還清所有債務了。”
鄭多财離開府衙大牢時,腦袋還暈乎乎的。
看着手裡的欠條,也可以說是賣身契的東西,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不用流放了。
事情解決了,一直萦繞于秦姝眉間的那抹愁緒也消散了。
看到秦姝不再同之前一般心事重重的模樣,施顔和黃莺莺心中也高興了不少。
黃莺莺還惦記着鋪子的事,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去了。秦姝沖動之下給自家雇了個長工,還得盡早回去和自己爹娘交代一番。
幾人簡單吃過飯後,便告别回去了。
當秦姝領着鄭多财回去的時候,秦母和秦父看着那張名為欠條的玩意,久久不能回神。
“老爺,夫人。”
鄭多财垂手站在一側,表現得倒是乖覺。
聽着這陌生的稱呼,秦父虎軀一震,看向自家女兒。
秦母更是面上帶着尴尬的笑容:“小鄭大夫,你先坐……”
應付完鄭多财,秦母又拉着秦姝走到一邊,低聲道:“桑桑,你這是做什麼?”
“我給家裡找了個劃算的長工!”秦姝雙眼發亮,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裡不對。
秦母看到秦姝這副樣子,恨鐵不成鋼;“你這分明是趁火打劫!咱們經商最重要的就是信義,你若是出錢幫忙救命娘和爹都沒什麼說的。可你若是借着這個,行些不仁不義之事,娘第一個不依!而且……而且,哪有做工十年的,咱們又不是地主!”
“可是……”
秦姝承認,這欠條對于鄭多财來說是苛刻了些,可出門做生意,哪有不賺錢的道理。
隻是聽到娘親如此說,秦姝面上不甘,但還是不情不願地走到鄭多财面前,拿起那欠條:“我爹娘不同意你在我這打工還債,那……”
“求老爺夫人留下我吧!我很勤快的!”
秦姝話還沒說完,鄭多财就開始哐哐往地上磕頭,言辭激動。
“哎喲!使不得!使不得!”秦母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就伸手去扶。
秦姝也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到了,不過還是趕在秦母之前扶住了鄭多财,并在鄭多财耳畔咬牙切齒:“你演得有些過了吧?”
鄭多财則是伏在地上,側頭看向秦姝,還不忘狡黠地朝秦姝使了個眼色。
想起來的路上,自己就交代了鄭多财,如果爹娘不同意他留下來,他就表演一二,博取自己爹娘的同情。
否則,那二十兩她就要找韓敬要回來。
比起流放和十年的不愁吃住,他鄭多财還是拎得清的。
“桑桑,你快把小鄭大夫扶起來!”
秦父秦母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吓得連忙要将人扶起來。
不過努力了半天,鄭多财依舊趴在地上穩如泰山,無奈之下,秦父秦母隻能暫時放棄。
“算了,小鄭大夫才從牢裡出來,想來也累了,先去換身衣服休息一下吧。”
秦母無奈插言,眼神示意秦父先帶着鄭多财離開,自己則扯了扯秦姝的袖子,拉着秦姝離開了。
秦姝跟着秦母一路到了房間,就看到秦母在翻箱倒櫃找什麼東西。
“娘,說到底,還是我幫了他呢……”
秦姝邊說邊伸手幫秦母找東西,雖然她不知道秦母到底要找什麼。
秦母聞言,搖搖頭道:“幫人哪有你這麼幫的。”
見找不到自己要找的東西,秦母便換了一個地方,打開一個舊木箱。
“娘,你到底要找什麼啊?”
就在秦姝問的同時,秦母終于從一堆舊衣物裡找了一件灰撲撲的袍子:“找到了!我剛剛看小鄭大夫的衣服都髒了,想着把你爹年輕時候的衣服翻出來,讓小鄭大夫将就将就。”
看到秦母手中的衣服,尺寸與如今的爹大不相同,秦姝一臉新奇地湊了上去:“我爹年輕的時候還能穿進這樣的?”
“别憑了,先把這件給小鄭大夫送過去,我再找找别的。”秦母笑着将衣服塞到秦姝懷裡,便下了逐客令。
秦姝無奈,隻得抱起衣服先去找鄭多财了。
等秦姝到的時候,鄭多财不知怎的,竟然和秦父有說有笑,一派和諧的模樣。
秦姝皺着眉,将信将疑地走近,将懷裡的衣服遞給鄭多财:“我娘叫我給你的。”
待看清衣服的模樣,秦父也是一臉高興:“這不是我從前的衣服嗎?想不到珊娘還留着呢!”
說完還呵呵傻笑兩聲,看得秦姝直扶額。
“桑桑娘子,有熱水嗎?我想順便洗個澡,在牢裡幾天感覺自己都臭了。”
聽到鄭多财得寸進尺的要求,秦姝下意識就要拒絕,卻聽到自己爹說:“是該好好洗洗,桑桑你去幫小鄭取點柚子葉,我去給小鄭燒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