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路引,靠着她的戶籍也能外出,但是她覺得風險太大。
咚咚咚,隔壁院門傳來巨大的敲門聲。
吓得甯泠渾身一顫,猛地站起來,心砰怦怦怦跳得飛快。
外面傳來大娘不滿的聲音:“來了,來了,急着投胎啊。”
接着她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語氣客氣讨好:“官爺好,不知有何事啊?”
“我們奉命來清查住戶。”官爺說話嚴肅,“快将你的房契、戶籍拿來。”
那大娘唯唯諾諾答是。
甯泠心忽地一緊,她預感此事和裴铉脫不了幹系。
“那官爺慢走啊。”大娘的聲音繼續傳來,約莫已經查驗完了。
隐隐約約有走向甯泠門口的腳步聲。
甯泠不敢去賭,轉身直奔後門。
她小跑至後門,随意找了家食肆進門。
視線卻注意着小宅的動靜,見一個身穿官服的衙役沒多久就跟着從後門出來。
他在街道轉了轉,似乎想揪出人。
但是花街人來人往,他不知長相,隻能面色惱怒地離去了。
甯泠從食肆坐到天黑,直到小二前來提醒:“公子,我們要打烊了。”
她從食肆離開,滿心憂愁。
她花了一大筆銀子才住了一夜,可她又不敢回去。
她有預感那宅子必定已處在監視之下,就等着守株待兔。
可甯泠又不敢去客棧,莫非今夜要露宿街頭了?
在街道上徘徊的甯泠被凍得面色發白,手腳冰涼。
花街的晴娘站在街道邊攬客,一見甯泠雙眼放光:“公子外面冷,快進屋來玩呀。”
她柔軟的身子依靠在甯泠身上,胸脯熟練地擠向他。
甯泠大驚失色,連忙想躲開。
晴娘怎會放過他,水蛇似的腰纏上他:“進來嘛,咱們春宵一度,公子再美美睡上一覺,豈不快戰?”
甯泠心思微動,既然客棧宅子都回不去,總不能等着睡大街被凍死。
她放松身體,不再掙紮。
小娘子會心一笑,将他拉進了樓内。
花樓内紅綢帷幔遮掩,正中央有着一個蓮花台,蓮花台附近水霧氤氲,仙氣飄飄。
一個女子穿着暴露,肩膀小腿赤、裸在外,在台上跳着舞,舞姿搖曳。
裡面有許多碳爐,甯泠一進來就覺得緩和惬意。
被凍僵的手腳緩了緩,她對小娘子說道:“來個包廂。”
晴娘心神意會,帶着他去了二樓的一間客房。
接着她就開始扒甯泠的衣服,甯泠紅着臉呵斥道:“不準動手動腳。”
晴娘不滿地癟癟嘴,來了花樓還裝什麼清高。
甯泠咳嗽幾聲:“可會什麼才藝?”
晴娘柔聲:“唱曲,跳舞都會,公子喜歡什麼?”
“那就唱曲吧,就唱你拿手的。”甯泠随意說道,來了花樓,什麼不做難免惹人懷疑。
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甯泠贊賞了幾句。
“公子,您才高八鬥,不若幫奴譜曲?”晴娘嬌俏求道。
以往不少讀書人為她們作曲,若是運氣好,說不定一舉成為花魁。
甯泠十分慚愧,她披着一副讀書人的皮,實則連字都認不全。
“你在這兒南來北往的人見得多了,可聽說哪處繁華熱鬧?”甯泠打探消息。
晴娘被拒絕了也不惱,笑吟吟道:“要說繁華之地,那必是江南了,妾身上穿着衣裙都是江南産的呢。”
甯泠熟稔地抛出一塊碎銀,晴娘眉開眼笑。
“小娘子在這消息靈通,想來也認識不少達官貴人吧?”
“公子可是想打探些什麼消息?”晴娘追問道。
“非也、非也。”甯泠搖搖頭,憂心忡忡:“我家為我定下一門親事,那是個母夜叉 ,日日勸着我讀書上進。”
晴娘聯系之前的對話問道:“公子,可是想去江南躲一躲?”
“我倒是想躲,可家裡人盯得緊呐。”甯泠神情絕望,“恐怕我前腳出門,他們後腳就跟着路引追過來了。”
晴娘懂了:“公子是想要一份假路引?”
“花樓人買醉酣睡的人不少。”甯泠附耳道,“你去找個和我身形容貌相似的人,弄來他的路引。”
假路引有危險,還是真的最好。
雖然路引上有地名,估計不是她想去的江南。
可眼下燃眉之急是先離開盛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