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兄,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很痛,再忍忍,木星很快就到了。”現在的夏灼不得不承認,木辰說的話可能是對的,她可能是聽不懂這隻丹頂鶴說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發現這一點,不得不說是個非常糟糕的情況,她沒有辦法跟丹頂鶴交流,也就意味着無法得知它具體的傷勢,也無法提供更好的幫助。
而且,更糟糕的是它身上的傷。
鶴知瑛眼神淡漠的看向面前的女人,若說之前他還有興趣在這個女人面前裝上一裝,試圖試探些什麼,現在是沒有這個心情了。
他隻希望她趕緊出去,留他自己一個人靜靜。于是他再次開口:“出去。”
耳邊再次傳來“呵”聲,這次的聲音聽着跟前幾次不同,似乎更重一些,手電筒的光不好直照眼睛,朦胧的光線下,丹頂鶴的眼神似乎也變了。
猜測可能是大量失血跟傷口疼痛引起的,夏灼跪坐在丹頂鶴身旁,低聲安慰道:“你一定會沒事的。”
鶴知瑛無力的閉上雙眼,靈魂上的陣陣撕裂感如連綿不絕的海浪般不斷襲來,他實在沒有心力驅趕面前的這個女人。
夏灼跪坐在血泊中,鶴兄不說話後,房間裡寂靜的隻剩下輕緩的呼吸聲,以及……隐隐的水聲……黏膩濕冷的感覺不斷從小腿上如毒蝕骨一般,向上爬上她的大腿,蔓延到她的腰、腹、後背……
好似想了很多,又好似什麼都沒想。好像坐了很久,又好像隻有一瞬間,恍然回神的夏灼打了個冷顫,才發現後背全濕了。不敢伸手去摸,夏灼瞟見門口有人影閃動。
定睛一看,是虎叽跟吱吱帶木星來了。不僅木星,連木辰也來了!
夏灼連忙起身,一陣強烈的麻意從腿上炸開,還好反應及時用手撐了一下,才沒有摔倒。
站起來緩了兩秒,夏灼拖着麻痹的雙腿走到門口。
隐形的空氣牆同樣阻斷了木星跟木辰的聲音,他們一下下拍打在空氣中的手。她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如果不是還能聽到呼吸聲跟水聲,她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面前的人近在遲尺,卻好像在演默劇一般,動作誇張,聲音全無……壓下心底的那個割裂感,夏灼向木星伸出手。
伸到一半才發現手上紅的刺眼,是剛剛撐在地上的那隻手!
夏灼連忙在衣擺上擦了擦,換了一隻手拿手機,右手伸出去握住木星拍在空中的手。
“……上怎麼樣!啊!這什麼破結界,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它炸了!”木星焦躁不安的聲音傳進夏灼的耳朵裡。
“木星,聽我說,丹頂鶴身上全是傷,傷口很深,而且傷口一直在流血,我們必須先想辦法給它止血。”
木星焦灼不安的表情一滞,随即另一隻手立馬壓上夏灼的手背,兩隻手合攏抱着她的手:“夏夏,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聽的到。”與木星急切的聲音不同,夏灼的聲音很冷靜:“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給丹頂鶴止血,需要你來告訴我怎麼做。”
夏灼臉上的表情也很冷靜,仿佛現在面前隻是一隻動物受了小傷,隻要止血包紮就好了一樣。她确實是這麼想的,雖然可能這傷一點也不小。
木辰的嘴開開合合,似乎在說些什麼,夏灼的視線落在他的口型上,隻能勉強分辨出“傷”,其他的認不出來。
“主……”木星的聲音剛響起又斷了,夏灼再次看向她,隻見她視線落在她的身後,深呼了幾口氣,道:“丹頂鶴身上傷口是什麼樣子,主要的傷口在哪裡。”
“主要的傷口在身體上,每道傷口都有拇指大小粗細。”夏灼說到這聲音頓了一頓,半響後聲音又響起:“傷口下可以看到骨頭,乍一看像是血肉跟骨頭已經分開了一樣。”
皮肉脫骨放在煮好的雞翅上,那是烹饪技巧高超,但是放在一隻還活着的動物身上,就顯得分外詭異了。一開始夏灼就是被這個吓了一跳,每道傷口下的骨頭陰森冷白,泛着不詳的光,光溜溜的骨頭似乎已經不在跟血肉粘合在一起。
莫名的給夏灼一種,下一秒上面的血肉就将融化,隻剩下赤條條的骨頭一樣。
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陣微涼的觸感落在夏灼的手腕上,她打了一個寒顫,是木辰的手。
“丹頂鶴身上的傷在流血嗎?”
“在,一直在流暗紅色的血液,所以我們要先給它止血。”夏灼沒說的是,流出來的血液跟普通的血液也有所不同。正常的的血液應該是偏向流動的液體,但它流出來的……更稠、更腥,更像是凝漿……
她應該都說出來的,但是背後陣陣的涼風,不知道為什麼,夏灼把這部分隐下了。
她的手心被塞進一瓶東西,類似于古裝劇裡裝丹藥的藥瓶。
“用這個藥粉試一下,能不能止住它的血。”木辰握着她的手腕交待到。
“好,我試試。”夏灼抽回手,她站在原地,并沒有馬上回頭給丹頂鶴上藥,而是伸出手在木星跟木辰的眼前晃了晃……
果然看不見……
他們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身後,似乎目送着她走回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