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礦的過程很枯燥。

如果不是系統提示，齊衡都不知道自己在地下待了多長時間。

差不多過去了四五個小時，他周圍的蟲族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坐下來吃起自帶的幹糧。

齊衡能感覺到時不時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但他不在意。

雲九走到他身邊，和他說着話：“能适應嗎？”

“還好。”他說話間從随身的布包裡拿出一個藍木薯。

這是顔甯讓他帶上的，挖礦時間長，草草解決一頓就又要開始了。

齊衡半蹲在藤筐邊上進食，烤熟後的藍木薯口感有些硬，對吃慣現代精細食物的他來說比糊糊還要更難以下咽一些。

“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是怎麼認識的顔甯？”雲九一邊吃一邊和他聊着天，看了一眼他滿了大半的藤筐啧啧稱奇：“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第一次來了。”

“怎麼挖的那麼快。”

這處黑曜晶礦脈是富礦，但挖掘困難，第一次就能挖到那麼多也是少見。

“運氣好罷了。”

齊衡當然不會說自己是讓系統掃描了岩壁薄弱點進行挖掘，才能挖的那麼快，頓了頓道：“我剛到四十九區的時候碰巧遇上顔甯，他知道我沒地方就說暫時收留我幾天。”

“遇上顔甯是我運氣好。”這是他和顔甯約定好的說辭。

雲九點點頭說：“确實。”

四十九區裡蟲族的條件都不怎麼樣，在這種情況下顔甯還願意收留齊衡，可不就是運氣好。

“我聽顔甯說你和他哥哥關系很好。”齊衡有意和雲九套近乎。

雲九“嗯”了一聲說：“我和他哥哥從小一塊長大，要是他哥哥還在，顔甯也不會過的那麼辛苦……”

“他哥哥是怎麼死的。”齊衡猶豫了一下問：“他隻說他哥哥出了意外不在了。”

雲九擰眉：“什麼意外，那分明是——”

齊衡沒能等到下半句。

雲九撇了撇嘴道：“反正不是什麼意外，沒什麼好說的。”

“我吃好了，先繼續了。”

雲九不想說下去的态度表現的太明顯，齊衡也不好繼續詢問，便道了一句：“我也吃的差不多了。”

……

齊衡學着雲九教授的姿勢，背着藤框裡的礦石爬出十幾米高的礦井。

盡管這具身體的素質比他原先好了不少，但重達上百公斤的礦石還是讓他有些吃力。

在爬出礦井的那一刻，他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水，抓着繩子的手心被磨的通紅、虎口處蹭掉了一層皮。

要是換了幾天前有人告訴自己，自己會跑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出賣勞力辛勤挖礦，齊衡能呸對方一臉口水——簡直一派胡言，無稽之談。

誰能想到不久前還拿筆杆敲鍵盤的手，今天就淪落到挖礦徒手攀岩的境地。

齊衡喘勻了氣，卸下藤筐後起身将藤筐往旁邊拖了拖，免得耽誤下面的其他雌蟲爬上來。

時隔多年，他又體會到了生活的艱辛。

“你的臉色很難看，還好嗎？”雲九站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擔心的問。

齊衡不知道自己此刻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聽到這話咬着牙說：“我沒那麼脆弱。”

話雖如此，可他心裡明白對于沒做過重活累活的自己而言，今天的運動量超标了。

“走吧，不是還要把這些礦石換成積分麼。”

在礦井不遠處的空地上，剛才讓他們下礦井的獨角二十八正在清點雌蟲們挖掘出來的礦石。

“時間不早了。”齊衡調整着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在拖拖拉拉下去天就要徹底黑了，等會兒回去的路該不好走了。

雲九無言以對：“你說的對。”

他們朝着獨角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齊衡能看到一筐又一筐的礦石被傾倒在地上，緊接着雌蟲們從獨角人的手中接過一片一指寬的金屬片。

這就是挖了一整天的報酬？

他想着，就輪到了他們。

“大人，這是我挖出來的礦石，請您清點。”齊衡學着雲九的話說。

獨角二十八隻覺得一道影子籠罩住自己，看過去時忍不住擡起頭仰視對方，是那個身高特别高的雌蟲……該死的，這隻雌蟲的身高為什麼那麼高。

要是齊衡知道獨角二十八的想法，隻會哭笑不得。

長得高又不是他的錯，一米八七的身高站在不過一米六的獨角人面前，就算不刻意也會是俯視的視角吧。

“把頭低下來。”獨角二十八嘴角向下一拉，不善的說。

“是。”

雖然學着雲九他們的态度好像恭恭敬敬的模樣，實際上心裡卻沒有半分和恭敬沾邊的情緒。且不說這世界上能讓他恭恭敬敬的人不存在，就算有也不會是獨角人。

玩遊戲時都不放在眼裡的商業奴隸品種，有什麼值得被尊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