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倒影的陰雲遮擋了很大的一部分視野,讓她忽略了陰雲下隐隐綽綽的倒影。
陰雲厚重但是略微透明,仔細觀察,在陰雲之下的倒影中,飽滿的稻穗彎垂着,挨挨擠擠的将小路遮擋的七七八八。趙書墨正撥開麥穗沿着小路走着,在路的盡頭,一個稻草搭建的祠堂矗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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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猜的不錯,阿強果然在莊稼地的旁邊。
翠綠的雜草一望無際,在不遠不近的莊稼地中,阿強雙臂張開,兩根木棍一橫一豎的交叉過他的身體,将他釘在莊稼地中。他的腹部被劃開,裡面不見内髒,取而代之塞滿了潮濕的泥土,稻穗自他的胸腔深處,邊邊角角出有飽滿的稻穗垂下,正中間隻留下整齊的斷茬——
八成已經用在了昨夜的祭祀上。
此刻他一動不動的帶着,成至剛心神巨震,“昨晚上……我其實看到了他……夜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清……他甚至那時候還在動……”
莫倪歎氣,“不要向後看,不要去懊悔已經發生的事!”她掏出一隻噴壺,在阿強的屍體上噴灑了兩下,僵硬的軀體逐漸如水般消融,流淌在地上随後消失。
副本‘吃’掉玩家身體時并不總是那麼幹淨,偶爾也會留着一兩具,這類似過冬的存糧,哪怕身體保留,玩家也是無法将其帶出副本。隻好就地消融,起碼讓曾經的同伴死去的得體一些。
處理完阿強的遺體,四人來到了村民放牧的地方。下過雨後的草地一茬茬冒出了青草,牛、羊這些食草的牲畜不願意回到腐臭的窩棚裡。
但是她們面前這些東西,根本不是牛羊!
一隻隻紙紮牛和紙紮羊散在草地上,祂們的身影有大有小,墨色在眼睛處點着兩個圓點充作眼睛,臉頰上加着意義不明的大紅腮紅,脖頸微微揚起,似乎正凝視着面前這群人。
“這算是……祭品的牛羊?”籬笆簡直驚疑不定。
莫倪當機立斷,“先帶一隻大的交任務試試。”她張口唱歌,悠揚的歌聲回蕩在草地上,一曲終了,紙紮牛羊依然面無表情。
小白試着雙手伸到紙紮羊的腹下,用力向上提,反複了三四次後輕飄飄的紙羊依然紋絲不動。
他的手臂因為用力已經有了一些顫抖,小白沉聲說,“手剛放上去會發現紙羊很輕,但是一旦開始用力祂會加重,當你越用力就會越重。”
籬笆見狀随手抱起了身邊的一隻小紙羊,祂看上去隻有旁邊紙羊的一半大,緊緊的依偎在另一個紙羊的旁邊。籬笆這次輕松的将小紙羊抱起來,“小的很輕,完全沒有阻力。”
小白,“可是村民指明要大的牲畜,帶小的下去也沒用。”
成至剛走上前,“我試試。”他的雙臂托在紙羊腹部向上,手臂上青筋一根根暴起,紙羊紋絲不動。他松開力道,拿出一管藥劑喝下。随後他大喝一聲,漲紅着臉高舉雙手,成功将紙羊抱到半空中,這才呼出一口氣。
“這重量有極限,大概800kg左右。舉起來就會變輕。”他将手中的紙羊遞給小白,“試試。”
輕飄飄的紙羊傳遞到小白手上,果然隻剩下紙和竹子的重量,“你這力氣可以啊。”小白笑了,可以被高領上衣遮住,“謝了。”
成至剛如法炮制,又舉起了兩隻羊遞給莫倪和籬笆,随後自己舉着一頭紙牛,衆人一路下山去。
這次為了防止意外,成至剛走在衆人的最後,莫倪和小白走在前方,她們把實力最弱的籬笆護在中間。山道難走,下山的泥路不平整,手中的紙羊重量輕,但體積大,籬笆抱着有些看不清路。
小白和莫倪拐過彎看不見背影,他心裡有些焦急的追趕着,突然腳下一滑,手中的紙羊脫手而出!
成至剛跟在他後面,立刻沖過來替他托起紙羊!紙羊在空中輕飄飄,落地後重量猛增,任何重物在體質一般的人身邊都是危險的。
他拖着遞過去,籬笆擦着頭上的冷汗,不停的鞠躬念叨着,“謝謝,謝謝。”然後他擡頭一看,大驚失色的指着,“剛哥,你的紙牛……”
輕飄飄的紙牛落在山道的草地上,成至剛撿起後仔細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破損、髒污的情況,于是他放下心來,“沒事,沒髒沒破,好好的!這怎麼都不能算違規吧!”
四人陸續來到村民處,将四個紙紮牛羊放入草棚中。村民背着手數了一遍,“一、一、一、一。不錯。”
他看向天邊,日頭還高高挂着,“你們這遭過了,還有四個人,我可先說好,日頭落了才送來我是不認的。”他嘿嘿一笑,心情很好的轉頭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