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念她們隊的紅燈,不知道她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不論李凱如何崩潰,彈幕奉承或者辱罵,季草隻是專心的一個個看過去。這個npc想要找到祂的頭,那一個個找過去就是了。
她甚至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李凱揪着頭發在門邊痛哭流涕。
簾幕有些重,她小心控制着撐衣杆的高度,沒有碰到任何一個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終于看到了最後一個,面上出現了疑惑了神色。
自從開口後,無頭的店主就安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
好奇怪。
季草收好撐衣杆,她能聽到玩家的心聲,五感和直覺十分敏銳。這一番查看下來,她隐約感覺這裡面并沒有能安在店主脖頸之上的頭顱。
——就像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鐘聲驟然響起!
店主人動了,層層疊疊的聲音響起,她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天花闆上的頭顱再次開始晃動,無序的喊道:
“我的頭在哪裡——!”
彈幕刷起了一排排小白花:
‘入夜了,主播走好。’
‘白天的攻擊都扛不住,晚上鐵定活不了,點蠟,點蠟。’
‘那個綠燈怎麼站住了,不能随便挑一個給npc嗎?’
‘最開始的玩家說了,完成npc需求可以答應玩家的要求,這種獎勵豐厚的任務很難通過,反正都是npc一句話。’
‘我還挺希望主播活下來,然後錄一下紅燈的表情,doge。’
‘跟長夜一個副本都不敢上前交談,這個主播膽子不行。’
‘紅燈會開播嗎,想看。’
‘想看+1.’
三聲鐘響,黑夜降臨。
所有的簾幕向着高空揚起,狹小的房間内,地闆和牆壁拆成片片四散開。季草被突變的環境颠簸了一下,跌坐在地。
房間周遭充斥着馬賽克的閃爍,實體的牆壁鑲嵌在其中,或高或矮,宛如海中的一個個孤島。頭顱在高高的空中散開,或高或矮的吊着,宛如一顆顆詭異的星星。
店主的衣裙活過來一般貼在祂的身上,祂向前一步,終于跨過了收銀高台和店内的界限,身姿輕巧的落下。祂的雙臂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上翻折,雙手變成長刀的形狀指着地面。屬于人的腰身向前彎下,節肢狀的後腿撐在地面上。
祂鐮刀一樣的雙臂相互摩擦,發出金屬的聲音。李凱看到祂由無頭的人身轉變成蘭花螳螂的模樣,手腳并用的從原地爬開,立刻躲在了被拆解的商店碎片後。
店主的聲音變得瑣碎而嘈雜,“時間快到喽,咯咯,誰找到了我的頭,誰就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祂在地上踩過,發出巨大的響聲。
季草跟着李凱有樣學樣,也爬到了架子後。下面剛好拆解成了一個凹槽,供她躲藏進去。
“我的頭在哪裡,我的頭在哪裡……”店主的腳步停下,細細的聲音在巨大破碎的商店中響起。
無人回答,一片沉默。
祂的腳步突然消失。
季草等了一會,許久都沒有聲音傳來,于是探頭出去看了一眼。
兩對尖尖的前肢搭在她的肩膀上,彈鋼琴一樣輕輕的左右彈動着,鋒利的切口在她纖細潔白的脖頸上比劃。無頭的螳螂店主在她背後輕聲說,“——我的頭在哪裡?”
這是一個問題,詢問的對象是季草。
雖然不知道祂的頭在那裡,但是季草可以告訴祂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無比坦誠,口言内心所想,“不知道,我也還在找。找到了我就給你。”
店主尖細鋒利的前肢在她的肩膀上彈跳着,慢慢收回。